句话…想要对你说……”
说这句话时，苏婉妍被含在口中的鲜血呛得咳嗽不止，过了好一会儿，她才勉强维持住脸上的笑容。
她想要在最后一刻，给纪白留下一个美好的印象。
“纪白，小妍我……喜欢你啊，你是不是，也喜欢……”
然而，这最后一个字还没有脱口，苏婉妍的眼神便黯淡下去。在竭力挣扎了许久之后，苏婉妍的瞳孔终于神采不再，就此涣散开来。
她的手，就此失力地从纪白手中，滑落下去。
“不！！！！！！”
“小妍！小妍！！！”
“我也喜欢你啊！小妍！你回答我啊！”
“快点起来，笑着和我说这只是你的一个恶作剧啊！！！”
但无论纪白如何呼唤，苏婉妍却始终没有反应，一如她过去无数的恶作剧那般。
甚至就连她脸上那抹笑意，都在此刻定格不动。
正是这一张笑脸，让纪白的精神世界，彻底崩塌！
他一把将苏婉妍紧紧抱在怀里，发出了声嘶力竭的哭喊。
“不要走啊！！！！！！”
这一次的恶作剧，再也没有结尾了。
那个始作俑者，已经带着一句还未说完的话，以及那负撼的笑容，魂归九霄！
看着在雨里被淋得湿透的纪白，以及他怀里早已没了生气的苏婉妍。
它，笑得如同一个孩子那般开心。
此时，它不再是苏婉妍的外表。在离开苏家之后，它就彻底显露出了自己的真身。
那是一个半人多高的木制玩偶，身躯和四肢都刻画着密密麻麻的咒文，看起来诡谲不已。
而它的头部，则是一个泛着蜡色光芒的人头！
一个，真正的人头！
正是这样的一个玩偶，睁大了双眼，享受地看着纪白声嘶力竭的模样，贪婪地作出一副吮吸的姿态。
“就是这个，就是这个表情！”
它如同一个瘾君子那般，将纪白的痛苦当做毒品，畅快淋漓地享受着。
多了很久，直到纪白哭得嗓子都哑了之后，它才终于收起那副贪婪的嘴脸。
“好了，我也玩够了，现在，应该好好享用正餐了。”
说着，它迈开步伐，发出木头之间相互碰撞摩擦的响声。
它绕到了纪白面前。
此时的纪白，彻底丧失了意识，耷拉着脑袋，俨然是一副精神崩溃的凄惨模样。
“啧啧啧，”它颇为感慨地发出啧啧响声，偏偏脸上却是露出一副幸灾乐祸的笑容。
“没想到，一个堂堂方士，如今居然落魄得——”
它将那个诡异的头颅，探到了纪白面前，逐字逐字地念道，
“连狗都不如。”
纪白没有任何反应，依旧紧紧抱着苏婉妍逐渐冰凉的尸体，俨然一副充耳不闻的样子。
它的脸色，瞬间低沉了下去。显然，它对纪白这样的举动，很是不满。
“够了！死都死了，抱着有什么用？！”
说着，它的脸上却突然露出一抹阴邪的笑容。
“不过嘛，这小姑娘在被我折磨的过程中，倒是哭得很凄惨。那个哭声……啧啧，听得我都心痒难耐了，如果我是一个男人，我想我会在把她折磨至残之前，好好享乐一番吧？只可惜，现在都已经死了……”
说着，它叹了一声，紧接着将手伸了上去，搭在了苏婉妍的肩上。
纪白的嘴角，微微抽搐了一下。
“放开。”
听到纪白的声音，它突然奇了一声。
“怎么有些阴阳怪气的？”
还没等它反应过来，一直低着脑袋的纪白，猛地抬起头来。
他的眼中，此时已经充斥满了浓浓的血色……
…………
余妍捂着胸口，在听到最后之时，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气。
原本她还对纪白的táo sè往事吃醋不已，但故事进行到一半，却是突然画风一转，瞬间变得压抑不已。
那阴郁的气氛，差点让她透不过气来。
“纪白他，陷入了暴走吗？”
余妍轻声问道。
慧明没有说话，只是轻轻地，点了点头。
在场三人，尽皆陷入了沉默之中。
“没想到，他居然有这么凄惨的过去——”
施云忍不住感慨了一声，他突然开始明白，为什么从认识以来，纪白始终都给他一种阴沉的感觉。不管他外表掩饰得多么完美，但施云却能从纪白的眼神里看出深藏的悲伤。
换作其他任何一个人，在经历这样恐怖的事情之后，只怕会直接精神崩溃吧？
而纪白没有崩溃的原因，只怕是因为——
他是四凶宿主之一。
他没有资格崩溃。
精神崩溃就将意味着，他再没有能力压制体内的穷奇精魄。届时，穷奇便会失去束缚，重现人间！
想到这，施云突然开始同情起纪白来。
“小子，真是苦了你了……”
和施云一样，此时余妍的心情也是沉重不已。
一直以来，她都认为自己的身世才是最惨的，甚至当初当她向纪白吐露心声的时候，纪白都流露出了同情自己的表情。
现在看来，自己的经历是那么xìng yùn。
余妍突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纪白了。
一个有着如此惨烈经历的人，却能够一直包容着自己，将自己的伤口化作一对温暖的臂弯，呵护自己。对余妍来说，纪白简直就是上天给她最好的馈赠！
可笑的是，她听取这个故事的初衷，只是为了增进和纪白之间的感情，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。
结果，在听完之后，余妍突然觉得自己和纪白，愈发疏远了。
仔细想想，从认识到现在，自己恐怕没有和纪白有过什么深刻的甜蜜回忆。她甚至开始怀疑，自己和纪白之间究竟是真的爱情，还是单纯只是因为感恩而在一起。
就算抛开一切不说，但余妍还是对其中一点，执着不已。
那是最为重要的一点。
那就是关于这个故事里面的女主角，那个和自己一样有着“妍”字的女主角——苏婉妍。
此时，余妍突然回忆起了纪白在她脚踝受伤的时候，和她解释过的那句话。
同样是“妍”，都是美好的意思。
那么，对你来说，哪一个才是最好的呢？
只是一想，余妍便露出了一抹艰涩的苦笑。
还用比较吗？如此刻骨铭心的记忆，和一段平淡无奇的记忆，完全是高下立判吧？
余妍咬了咬嘴唇。
见到余妍陷入沉默，施云和慧明都有些尴尬，显然，他们都意识到余妍的情绪出现了异样。
就在此时，余妍却突然回过神来，再次露出了一如既往的淡雅笑容。
“时候也不早了，我想，我该告辞了。”
说完之后，余妍也不管慧明他们如何回答，径直离去。
在关上大门的那一瞬间，余妍的心里始终回荡着这么一个问题，伴随着她的翩翩倩影，逐渐消失在过道之上。
我，会不会只是，那个“妍”的替代品呢？
到这一章，纪白的回忆篇就暂时告一段落了，接下来将继续纪白在叶城的冒险之旅。
再次感谢各位读者朋友的关注和支持，谢谢各位:-d
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