既然是巷子呢，那两边应该是有建筑的，巷子交叉口也是有路灯的。

    这一片要搁在以前，其实还挺热闹的，附近有个小广场是聚众摆摊点，各种小吃和哄小孩的玩意儿。

    每次母亲带她去旁边的大松阳山风鸣塔，坐车的时候会路过这边，她总能看到小广场上老头老头或坐或站，遛狗逗鸟。

    凌微霜两年前带着医大的录取通知书回到松阳省的时候，这里已经没落了，每一幢宅子上都写着又大又通红的“拆”。

    但也许是有钉子户不肯搬走，拖了这么些年了还没全拆掉。只是这房子一旦没人住了，就像路边没人照看的自行车，很快就露出风霜侵蚀的颓败萧瑟。

    稀稀拉拉一片的颓墙败瓦中，仅有一小部分楼栋还伫立着，挡住了外面大街上的路灯光。

    而小巷之中，路灯这些基础设施也就破败得更快，就像所说的枪打出头鸟一样，明眼的东西总是更快地消失了。

    总之，凌微霜这一路越走越黑，大部分时候只能看见依稀的轮廓。

    “出来吧，躲猫猫的游戏，你不腻歪吗？”凌微霜在一片黑暗中停下脚步，远远看着巷子口那盏路灯，对着空气问道。

    没有回答。

    “我知道你在。傀儡禁术是人术，你一开始就没打算藏，现在还矜持个什么劲儿啊。”因为是人术，就算带老李给的护身符也没用，那是御鬼用的。

    凌微霜将自己的背包放在路边，靠着墙，从里面掏出早上塞进去的符箓，揣进衣兜里。

    想了想，还是没把震蓍拿出来。手伸到裤兜里摸出了一把美工刀。

    “我的御魔护身符都烧了，你还怕什么？快出来吧，早点打完回去洗洗睡。”

    有人算计用鬼魂来毁掉母亲留给她的御魔符。

    女鬼袭来时，她没动手，任凭它上了身。

    还弄巧成拙地给自己下了个封鬼印，把那只鬼留在了体内。解的时候差点连身上的封魔大印都破除了。

    真要仔细去分析的话，一切早已明了。只是她一直抱着某种抵触，拒绝去细想、去承认。

    为什么女鬼袭来时她全身血冷，根本动不了手，即便明知道那是一只厉鬼。因为她曾无数次梦见母亲回来看她，即便是鬼魂的模样。

    为什么老师们要强行净化厉鬼时，她忽然冲动去破坏那原本天衣无缝的步骤。因为护身符有感应，那是其力量的赋予来源。

    她一直告诉自己，即便召回阵就在家里，也不一定就是，大概仅仅是借骨灰通灵。

    而今卢雪涯一番话，就如同下了盖棺定论，毫无转圜余地——那只鬼，就是凌梅。

    那确实就是被强行召回人间的凌梅，被催化术强提道行，变成了不认得她的厉鬼。

    “到处留傀儡红线，你当我瞎的看不到吗？可惜我不会再中招了。正好今天我心情不怎么好，做个了结吧。”

    空气中传出细微的咯喇声，是美工刀片被推出的声音。

    “真不出来？那我可要走了哦。”凌微霜这般说着，可是脚下依旧没动，左手指尖夹着一道符，慢条斯理地在自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