车里下来两个人,正是前时一道走开的凌俐和段云中。
二人身上都有一丝烟火气,似是烧过纸之后的味道。
段云中原想着已经过了下班的时间,恐怕宋岩溪和樊瑾都已经走了,是以就打算直接送凌俐回家午休再说。
岂料凌俐惦记着所里门窗未关,执意要回所里一趟。
便是宋岩溪和樊瑾下班了也不要紧,他们作为事务所的合伙人,自然都有所里房门的钥匙。
段云中拗不过她,只好带她过来。
才走到大门旁,凌俐抬头看着紧锁的大门上贴的那则告示,蓦地睁大了眼睛:“这是……”
段云中随着她的话音,忙也抬起头,将那告示望了一望,登时也双目圆睁,似是不相信般伸出手将那告示摸了一摸,见它果然是贴在门上的,不是幻觉,亦不是别处风刮而来,可见是有人有心为之。
是谁?是谁会做这样的事,与那个人……
哗啦!
还不待他细想,凌俐却已然打开了门锁,急急推开大门,疾步往里走去。
漆黑的高跟鞋,踢踏踢踏走在拼花大理石地面上,一声声急促如心跳。
走廊里因为没有窗户,阴沉沉的,与外面的天光大亮,仿佛是两个世界。
凌俐走到墙壁那里,伸手在墙壁的开关面板上按了下去。
咔哒。
面板发出轻微的响动,但走廊上的灯却并没有亮起。
她便又走了两步,在另一处的开关上,亦按了一按,同样的,灯光依然没有亮起。
她哆嗦着手指,忙不迭就要去包里找方才那一大串钥匙。
段云中紧跟在她身后追过来,一把按住她的手道:“凌俐,不要再开灯了,或许是停电了。”
“不是停电,不是的。”
凌俐一把挥开他的手,仍旧低眉翻找着钥匙,中邪似的模样与她平日的果敢干练几乎判若两人。
段云中叉腰轻呼口气,伸了手便要去夺她的钥匙。
不意凌俐动作更快,迅速打开了大办公室的玻璃门,蹲身便在靠墙壁的总开关上轻轻推动了一下。
刹那,被她打开过的走廊与玄关的射灯,便都依次亮了起来。
她后退开半步,下意识便捂住嘴,面上是难掩的悲痛与不可思议:“云中,是他回来了吗?是他回来了对不对?”
只有他会在过年的时候在大门上贴告示,也只有他会在离去的时候关上所有的电源开关。
她那时总笑他太过小心谨慎,却从来没想过,这份小心谨慎,会是她重新见到他的方式。
凌俐骤然抬起头,在泪光中打量了四周,忽而扬声高喊道:“我知道你在这里,你出来啊,初元,是你回来了是吗?你快出来啊!”
段云中起先也被那告示和电源吓了一跳,但好在他比凌俐要理智些,知晓人死不能复生的道理,见她失心疯一般大喊大叫,忙按住她的肩,劝住她道:“凌俐,你醒一醒,初元他已经死了,你看到的,他的尸体都已经火化了,怎么可能回来?这些大概是樊瑾和宋岩溪走时做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