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一直相信在这个世界上存在人类不能理解的东西。
我知道,在这个年代,我说这样的话一定会被很多人嘲笑,可是我想说的是:有很多东西,有很多事,如果你没有亲眼看到,没有亲耳听到,那么,就请一定不要轻易的急着下结论。
我的家乡在四川,那是一个巨大的盆地,它东连湘鄂,西邻青藏高原、横断山脉,南接云贵,北近巴山、秦岭山脉,面积有近三十万平方公里之巨。在那一片盆地里有数不清的密林和高山,那是一个盛产神话和传说的地方。
据地理考证,四川盆地在震旦纪时期时就已经是一个巨大的拗陷区,此后更是经历了海盆、湖盆、陆盆的沧桑之变,由此才形成了四川今日的地形地貌。那盆地里古木参天,有密林深壑,暗无天日,幽谷暗河,九屈蜿转,在深处更有若干秘境绝地,千里无人,一些年代久远的地方甚至已有长达数亿年无人涉足,在那些地方到底有些什么,时至今日,仍无人知晓。
我打小在四川长大,从小的时候起,我的身边就流传着无数离奇古怪的事情,此后长大了,我又亲历了一些事,渐渐的,我开始相信,以前那些我所听来的,原来并不都是假的。
我想要说的这些东西,首先得从我爷爷的身上开始讲起。我的爷爷是个老中医,在他的身上就有很多无法解释的东西。
我家世代都是平民,虽然我祖上代代读书,却都几乎与功名无缘,翻看族谱,虽然也曾出过几任小官,然而终究也没有出过什么光耀门楣的人物。我爷爷出生的时候已经到了民国,然而我祖上功名之心未死,仍然逼着我爷爷攻读四书五经,习作八股文章,期望有朝一日能够谋个富贵前程,光宗耀祖。
民国三年,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,世界格局变化,张勋大辫子军复辟未果,孙中山先生通告全国施行三民主义纲领,科举取士制度彻底退出历史舞台,我祖上眼看功名无望,这才绝了念头。我爷爷遂弃文从医,拜乡里名医魏老先生为师,做了一个悬壶济世的先生。
我爷爷医术精湛,凭一手医术养活了一大家子人,然而在有一次他出了夜诊之后回来却突然扔了药箱,弃医从农,任家人百般询问,他却绝口不提其中原因,甚至一身医术也不肯传授给家人。家中断了主要的生活来源,爷爷这不明不白的态度曾一度引起家人极大的愤懑,然而爷爷却不为所动,只是反复说“医行三代绝后人”,也不知道他到底是经历了什么。
这件事直到我开始知事之后爷爷才对我道出个中缘由,原来在那年出夜诊的那一晚,他遇见了一件怪事。
那一年是夏天,七月流火,家里人白天劳作辛苦,早早的都上床睡了。爷爷躺在床上,一搭一搭地摇着蒲扇,不知道为什么,那晚始终睡不着。渐渐的,终于等到暑热渐退,爷爷正有了睡意,这时就听见有人在外面嘭嘭嘭地拍门。
开了门,一个中年男人举着火把,汗淋淋的站在门外,衣着简朴,像是个农夫。那男人看见爷爷开门,急忙弯腰打拱:“沈先生,我屋头堂客生不出来娃儿,要麻烦您跑一趟。”
农村的rén miàn儿广,十里八乡相互之间都几乎挂得到几分相貌,爷爷觉得这个rén miàn生,心头有些疑惑,但是看见他神色焦灼,想来是不容耽搁,简单问了症状,回屋跟奶奶交代了一声,取了药箱就跟着他出了门。
那人在前面带路,两个人一路小跑,渐渐的爷爷觉得道路陌生,像是从来没有走过。走了一个多小时,到了一间两进三间的瓦房。那房子虽然陈旧,四周收拾得却十分整洁。
进了屋,里面五六口人围着。爷爷莫名的觉得这一家人的神情姿态都透着一些古怪,因为急着救人,也就没有深想。问了产妇所在,爷爷仔细诊查,发现是胎位不正,胎儿卡在了宫口,产妇的脸色都已经青了,正了胎位,不久就生下来了,是个男胎。
那一家人看见母子平安,气氛这才活络开来。那家的婆婆端了一碗面条出来请爷爷吃,可能是因为面粉质量不好,一碗面条一截一截的全都只有两三寸长,筷子都挑不起来。那面条吃到嘴里,爷爷觉得有些异样,腻滑生脆,与平时口感有些不同,而且像是磨面时麦粒没有筛扬干净,面里夹了泥沙,吃到嘴里有些硌牙。那一家人听见爷爷嘴里砂砾“沙沙”的响,脸色都有些不自然。可是在那个年代,连糟糠白泥都吃不饱肚皮,一碗这样的面条何异于珍馐美味,哪里还舍得挑拣,因此爷爷三下五除二,呼噜噜的就把一碗面条吞下了肚,吃完抹了抹嘴,告辞出门。
走了没多远,爷爷觉得嘴里一股腥气越来越重,肚子里也翻江倒海般的难受,忍不住蹲在路边把一碗面全都吐了出来。吐完之后,爷爷发现那些面条堆在地上蠕蠕在动,凑近一看,从自己嘴里吐出来的竟全是蚯蚓。那些肉虫被人挤干了肚里的泥沙,扁扁的恰似面条,正在地上乱拱乱爬。爷爷吃了一惊,心里直泛恶心,转头去看那一户人家,然而身后灯火俱灭,哪里还有半点儿人声。
爷爷看了看时间,刚交子时。子时天地一阳初生,正是阴渐衰而阳缓盛的时刻,爷爷顿时胆气大壮,用中指在手心写了三个虎字,紧握在拳中,折身回去看个究竟。此术是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