离开那个血腥的房间,我重新置身在黑暗的过道中,心中的悲悯与愤怒交织着。灵魂们似乎仍在撕扯我的心,摇拽着我的四肢,fù chóu,必须找老七和药剂师fù chóu。
“按照药剂师的说的路线,沿过道直走,然后往左看,有个走廊,跑进来。完毕。”对讲器中再次传来斯泰芬的声音。
我血脉膨胀,浑身都是力气,憋了一口气冲了很久,直到左侧出现了两扇带玻璃窗的木门。透过窗口望去,木门之后真的有个走廊,并且,这个走廊也位于一个天井中,走廊的顶部应该曾是玻璃结构。现在,月光正撒在走廊里。走廊两边的地上全是积雪,灰色的雪无法反光,但由于月光直射,那个天井中的情况却是一目了然。正当我要跨入走廊的一瞬间,对面一端的门后传来一阵踩踏碎石的声音,还有,好像有人触动了一扇门,门板正咿呀一响。
我熄掉电筒,一手护住耳间的对讲器,一手捂嘴:“猴子呼叫猩猩,请回话。”静待了一段时间,对讲器中只传来“沙沙”的杂音。我蹲到墙边,再呼叫了一遍。数秒之后,斯泰芬仍然没有回应声。难道斯泰芬被老七他们抓住了?附近什么声响都没有,其它情况我无法确定,但刚才斯泰芬和老七他们肯定在这儿交过火,空气中依旧弥漫着不少huǒ yào的味道。
这是个圈套?是老七抓住斯泰芬并胁迫他喊话引我过来的?种种顾虑再次将我置于尴尬之地,然而,就在此时!对门的窗口间好像有个白色的玩意缩了一下。药剂师!是药剂师!一种无法控制的怒火由心而生,我直接抄起liè qiāng,对着药剂师的方向就是一发。“嘭!”玻璃碎片哗啦一下迸裂四溅,有不少碎片颗粒打在我脸上。fù chóu烈焰熊熊燃烧,我一脚踹开走廊的门,像一头狂怒的豹子,一下子跳到走廊中间。退弹上膛,扣下扳机,“啪当!”“嘭!”“咔擦!”“嘭!”·····耳间只留下弹壳落地声、上膛声、枪声!我的身体掠过整个走廊,直到枪把对面那扇门的半边削掉。当我撞进那两扇残破不堪的门时,脑中一片空白,经过原本冰冷的走廊,我却感觉整个脸盘都在燃烧,手指仍像机械一般疯狂地扣着扳机,发出“咔哒、咔哒、咔哒!”的响声。月光下,门边的地上有个身着白衣的家伙侧卧着,满身都是血污与木片。我猛踹一脚,他也不哼一声,看来死了。我俯身翻动他,是一个嘴角带血的光头男人,不是老七、也不是药剂师。就在这时,墙后有个家伙箭一样地窜了出来,对着我的后背就是一下。
我身子一颤,转过身来,滚到一旁,双手持枪护住前胸,那家伙叱声挥手,一把直长的kǎn dāo直挥向我。大量分泌的肾上腺素徒增了我爆发力,我用枪一格。kǎn dāo“当”的一声击在枪上,直冒出几颗火星,接着,那个家伙快速踢出一脚,直中我的大腿。我缩身一滚,滚到一边的暗处。背上、腿上居然一点疼痛感都没有。地上的我双手一撑,四肢一齐发力,像百米冲刺般冲向那个家伙。那个偷袭我的家伙身形很高瘦,见我冲来,却丝毫不避,只是手腕回转着手中那把kǎn dāo。我毫无惧色,死命冲刺,“哐当”一响,枪再次挡上了那把kǎn dāo的同时,传来“哎哟!”一声闷哼。冲刺间,我空中收腿,用双膝一起顶上了他的腹部。惯性、体重、坚硬的膝盖···我感觉我把全部的力量都集中在膝盖上了。
那个高瘦的家伙倒在地上,我直接反握枪管,手心传来一阵灼烧的感觉,我只觉得身体里的血液全部要爆炸似的,却将双手越握越紧。“死!都要死!”我发疯似地叫喊,关节骨中间像火山喷发间滚落的山石,发出“咯咯”的声响,燥热、坚硬、癫狂!我抡起枪托开始猛砸起那个高瘦的家伙。那个家伙发出阵阵惨叫,手中虽还握着kǎn dāo,他乱挥双臂,又想格挡,又想挥刀砍我。然而,任凭他乱挡、乱砍,我就像台打桩机,对着他的脑袋,用枪托往下没命地杵去,一下、两下、三下······
不知道杵了几下,那个高瘦家伙的半脸已经是血糊稀烂。余力散尽,我像个没有骨架的布娃娃,软软地倒在地板上,大口喘着粗气。面颊、后背、大腿处传来阵阵的疼痛。四肢酸软的我,在地板上滚爬着,直至把背靠上墙角。
房间的一侧,门被“嘭”地撞开,一个人冲了过来,他没说话,只用脚拨了拨地板上的白衣服和瘦高个,然后,捡起了瘦高个的kǎn dāo。那个人从阴影中向墙角走来,渐渐的,我瞧见他身上那一袭全黑的紧身zhì fú。他右手上下拨弄着那把带血的kǎn dāo,靴子在地板上“哒哒”作响,越来越近···
“我···我要杀光你们!”倚在墙上的我用力发出一声低吼。现实却是,人为刀俎我为鱼肉,言辞激烈只示不甘。
只见,寒光一闪,kǎn dāo斩了下来!我自知大势已去,毒毒地盯着眼前这个家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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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嘭!”暗处炸出一团火光。紧跟着,kǎn dāo啷当落地,那个黑衣人也直直地倒在地上。黑暗中,走出一个魁梧的人来。
“斯泰芬!”我叫了起来,胸中满是狂喜和欣慰。他还活着,他又一次救了我。
“猴子,你天生胆小,就不要在这里逞英雄了,好不好?斯泰芬说了,你想,我做。很简单的,不是?”斯泰芬见我像瘫烂泥,却不落渐生出的幽默。就现在这个情况,真得叫做痛并快乐着了。说罢,斯泰芬抓起地上一杆liè qiāng,再扛起我,走进房间的一道门中··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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斯泰芬背着我步行了很远,一路上,我的思维倒也清晰,我俩来到一个空调设备房,他轻轻将我放下,仔细检查我的伤口。
“猴子,你的伤口很深。如果有军队那种人体基本功能修复仓就没问题了。再或许,有点‘胶水’的话,也可以搞定。”斯泰芬愁眉紧锁,显得十分无奈。
我以为斯泰芬又在拿我开心,忍住剧痛,狂骂到:“臭猩猩,还要拿我开玩笑。你当我是玩具呀?用胶水?!”斯泰芬见我疼得龇牙咧嘴,嘴角和眉间居然浮出一丝笑意,不过他忍住了,顿了顿,他接着说到:“‘胶水’可是一种速效化学粘合喷雾喷剂,我在军队的时候常用的,你知道么?”
这个难道是我包中的那个叫什么“速凝式伤口缝合剂”的玩意?我恍然大悟,却叹好一个众里寻他千百度,得来全不费功夫!忙指了指我的背包。
斯泰芬抽出驼峰水袋的吸管,挤出水来,帮我把伤口洗净,随后,他把喷雾剂喷在我的伤口上。期间,由于这只猩猩的手活过于粗糙,我发出一连串的惨叫。斯泰芬笑着骂道:“死猴子,救了你的命,还嫌老子手毛多。”这是什么鸟语?!我一下子笑了起来,笑声、骂声响起···我们甚至忘记了不论刚才还是现在,我们都身处在一个非常险恶的环境中,此刻,我怀念起杰克、萨曼莎,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。我和斯泰芬已经出来一天了,不知道他们二人的心情怎么样。
或许,药剂也有催眠的成分,还是失血过多搞得我晕乎乎的,不知道怎的,我居然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··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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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知过了多久,耳边传来一阵轻声呼喊。“猴子,醒醒,醒醒。”只感觉,迷糊中斯泰芬用粗壮的手臂将我摇醒。
“来,瞧我发现了什么。”斯泰芬一边搀扶起我,一边兴奋地嚷着,那神情,简直堪比一个久经漂泊的船员瞬间发现了新大陆。
伤口已经不疼,可腿脚却仍不灵活。斯泰芬使着他壮硕的手臂,托着我的腋下。我们穿过大半个停车场,在一处顶上破了一个大洞的地方,月光从上面照下,微光中有一个不小的白色飞行器。
啊?!这就是我在楼上药房窗户缝间看到的那玩意!
“猴子,原来你这次没骗我呀。”斯泰芬像个犯了错的孩子,还用单手挠了挠头。
我止住我的玩笑神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