冰雪逃生,绝境相逢,以及紫门公寓的前前后后,短短的几天中,发生了太多故事。惊恐、困惑、悲伤,各种情感错落并交织在一起。良心谴责让我寝食难安,我们四人分配了食物,但我还是将我的那份让给了斯泰芬。食物实在太匮乏了,可能是周围存在的一些幸存者,他们早就在废墟中翻过许多遍吧。
我们全天都在辨识街道,搜索补给,太阳即将落下,可我们终究还是找不到科特市罪案控制中心的影子。
一天没吃东西,我感觉到有点眩晕。“快看,那里有人。”这时,斯泰芬却发现了什么。
我和杰克等人找到旁边一幢破楼,躲了进去。这楼塌的只剩两层,并列在其它残破的建筑中也不显突兀。杰克陪护着萨曼莎,我和斯泰芬爬到楼顶,透过断砖的缝隙观察起那几个人。
他们只有三个人,旁边搭着一个帐篷。一个人手持一把消防斧,正在劈砍一张很小的桌子。“把步枪借我看看?”我向猩猩借要步枪。斯泰芬犹豫了半晌,我知道,他在担心我的冲动。不过,他还是将枪递给我。我用枪上面的瞄准器观察那三个人:他们没有枪,穿着一般,但不破烂,看起来既不像药剂师的人,也不像是饥民。除了砍桌子的站着,另两个人则坐在废墟的断墙上,好像在研究一张地图。
楼下传来“嘭”的一声,在这寂静无人的街道中,声音显得额外清晰,可能是谁用棍棒猛击了什么xiāng zǐ一下。我探头去看,下面有一大堆持枪匪徒沿街走了过来。冤家路窄。我缩下身子,对斯泰芬做了一个下方有敌的手势。
“为什么世界上总有这么多疯子?”说出这话的,居然是药剂师。
“对,要不是我机灵,您早就被那个疯女人打死了。”“去你**!想我早点归天吗?“我听到药剂师开始教训那个出言不逊的手下。看来,阿熙也被他们打死了。
“前面有几个人。”显然,药剂师他们也发现了废墟中的三个幸存者。
药剂师一帮人向三个幸存者走去。我架起枪,瞄准药剂师。“不要开枪,你帮不了他们。”杰克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上楼顶的,这时,他也蹲在我旁边,观察着一切。
“嘿!你!”药剂师的一个手下对着那三个幸存者叫喊着。
三个幸存者发现一伙持枪人接近他们,忙将地图塞到断壁下。那个拿斧子的刚想动作,只听“啪”的一声,匪徒中有人开了一枪。他倒在地上,另两个幸存者正准备逃跑。空旷的街道中,又是一声枪响!
“不要跑。不肯加入我们,就得死。”那是药剂师的声音。拿斧头的被打死了,还有个中枪受了伤,剩下的一个也被药剂师他们擒住,他看着受伤的同伴,在地上瑟瑟发抖。
药剂师慢慢走到被擒住的幸存者面前,递给他一把刀:“杀了这个受伤的,加入我们。”
那人哆嗦着,接过刀,却迟迟不敢下手。药剂师拔出shǒu qiāng,顶住那人的脑门:“我数三下。你不动手,就和他们一起死吧。”药剂师开始倒数。我调大倍数,瞄准器中,那个幸存者涕泪直流,双腿软瘫,一下子跪倒在地上。我回探了杰克的反应,只见他摇摇头,还是让我不要开火。
“呯”的一枪,药剂师丧失耐心,把唯一的幸存者打死。后面的匪徒冲了上去,把受伤的那个也杀了。随后,他们洗劫了营地,还点火将那顶帐篷烧了。
······
街道中失去了生机,只有那燃烧的火焰,匪徒们觉得再无趣味,走了。我们来到那三个人的营地。走到三具尸体旁,这种血腥的景象简直不堪入目。正当我扭过头去的时候,不料!有人一把抓住我的腿!竟是那个拿斧头的人,他还有气。我招呼杰克过来检查他的伤口,他胸口中弹,不消几分钟,他抓着我的手,当着我和杰克的面,咽下最后一口气。
原本我可以救他们的······可杰克、我······然而,理智战胜了情感,杰克说的对,我帮不了他们的。此刻,我只能将他们三个的尸体默默掩埋。我想起fù chóu——这个永恒的话题,可在生存面前,一切都显得很渺小。结合当前情况,我们还是得先活下去。
我从断壁下找出幸存者的地图。在地图上,有个小“x“和一个大红圈,而那个红圈处,一栋建筑物的图标上,清晰地写着三个字母——“cpc“。很明显,他们也想前往罪案控制中心寻求帮助,结果不巧的是,他们遇上了药剂师。
“我们的得加快速度。必须在药剂师发现我们之前,赶到那里。”杰克扶起萨曼莎,四人即刻启程。
······
······
我们根据地图,按所指方向的街道前进,这样较我们先前无助的地毯式搜索显然效率许多。杰克照地图比例估算了一下,大约再行进五百米左右,我们就可以赶到罪案控制中心的范围。众人心中兴奋无比,一时忘了饥饿,除了萨曼莎和杰克滞后,我和猩猩则一步并做两步,匆匆往前探路去。
太阳没入城市间,眼前只有一望无际的废墟,随之而来的,仍是寒冷无助的夜晚。我和斯泰芬置身在这片灰黑的死城中,环视起周围的建筑物,它们参差不齐,门面残破不堪。不过,这个区域比那饥民区好多了,没有狼一样的饥民,只有这些不动的死物。街道上只余下我们的脚步声,它们让静处更静,僻处更加深邃,增添出种种神秘的气息。我继续走过毫无人类huó dòng的街道,旁边,破了窗子的房屋里黑森森的,像排排无眼的眼窝,正悄然注视着我们。“前面接近庇护所,这儿应该有点幸存者的痕迹呀?”话虽如此,可废楼林立、断壁横陈、外加碎石堆砌,它们像一座废土森林,竟生生将罪案控制中心遮挡起来。我四处张望,却仍一无所获,街上除了我和斯泰芬的动静,连丝风声都没,显得非常不自然。
“啪!”好像是一颗石头打在我脚边。难道又是那些饥民?“小心!”斯泰芬一把将我按在地上。那颗石头之后,“哒哒哒”的炸响随之而来,枪声接连不断,我们遇袭了!
几条火舌从暗处不断喷吐,水泥地上、断壁上顿时尘土飞扬。“走,找掩体。”,斯泰芬招呼我,两人头也不敢抬,贴着地面一路爬进街边的一间店面。
到底是什么人?我们两个躲在窗边,并没开火。斯泰芬轻轻探了个头,“哒哒”几响,子弹又盖了过来。这显然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埋伏,还好我们两个和杰克他们拉开了距离,不然四人之中,肯定会有人中弹。正当我想着,杰克他们肯定在后面藏好了,店外,枪声停了,响起许多零碎的脚步声。
“这回你们跑不掉了!跟老七一起下地狱吧!”我听到外面传来药剂师的叫嚣声。看来,他们早知道我们要前往罪案控制中心,所以特别在这里设伏截杀。“哒哒哒”,斯泰芬用双手将步枪举过头顶,照着声音方向扫射了一梭子。这个举动让药剂师大为光火,那边马上开枪还击,子弹多得像雨点,“噼啪”乱响一阵,纷纷打在房里的墙壁、柜子、餐桌上。许多餐盘、酒瓶被瞬间击碎,合着墙上一块壁画,“稀里哗啦”地散落到地上。
“把车推过来!”药剂师指挥起匪徒,将一辆qì chē推向我们。没有g-armor,他们就用这破车充当掩体,慢慢向我们推进。
斯泰芬对着破车射了几发,不过毫无效果,子弹消耗极快,不一会儿便空了。我卧倒在门边,透过那扇被打成一半的木门望去,药剂师和四五个匪徒一起,他们藏身在车后,已经近在咫尺了。
“走,我们撤到后面去。”斯泰芬扔了枪,手里抓起一块石头,指了指餐厅hòu mén。
突然!街道中响起一声刺耳的“呜呜”声!
是jǐng chá吗?我趴在地上,注视着门外的一切。破车停止不动,药剂师那伙人也注意到警报声。“不要怕!给我上!”在药剂师的督促下,又有许多匪徒从暗处窜到街上,他们以断墙做掩护,往警报传来的方向做起防御。
警报声由远及近,伴着一声刹车声,戛然而止。药剂师和众匪徒正在纳闷,防守匪徒藏匿处的墙壁上忽然多出两个刺眼的红点,接着,“嘣”“嘣”几响,数颗榴弹飞了过去,“轰隆轰隆”地炸开了花。爆炸声中,我看见一辆“奇怪”的双履带黑色摩托从火光中高速冲向街道中央,“嘎吱”一下,它刹住后履带,仅一个漂亮的漂移,就定在匪徒中间。我终于认了出来,这摩托就是那种无人驾驶、设计用来替代巡逻警,并带有机枪和镇暴榴弹发射器,常出没于高度管制地区的玩意。
“市民,请放下手中wǔ qì。否则······”那个摩托发出一种机器合成音,可话音未落,药剂师等人就向它开火扫射。许多子弹“当当当”击打在黑摩托身上,爆出不少火星来。而黑摩托无动于衷,“痴痴”地发出最后通牒:“再警告一遍。通过武装暴力,破坏联合政府财产,将予以清除·····”
药剂师他们才不管这个“傻兮兮”的机器摩托,一些发狂的匪徒见射击无效,抡起棍棒就要去砸。摩托机器人发出“嗡嗡”的电机声原地打转,车身顶部探头中,射出两道红光,它们分别照在一些靠近的匪徒身上,正当匪徒们察觉不妙,摩托两侧的**机枪已经“哒哒”地开始扫射,不少冲到一半的匪徒如被割草一样,瞬间被放倒。一时间,这里竟变成了屠宰场,枪火与惊呼中,地上多出了不少匪徒的尸体。“躲起来,都躲起来。”药剂师藏到车后,无奈地发出大喊,可匪徒们哪还听得进他的指挥,全都自顾自地抱头鼠窜。摩托机器人却不罢休,“嘣”的一下,又射出一发榴弹,伴着一声爆响,有两个匪徒飞到地上,他们满身是血,注定活不成了。
枪声、爆炸声不断,在火焰的映衬中,那台杀戮机器终于停止射击,它的履带碾过带血的地面,还用探头sǎo miáo起战场。躲在店中的我与斯泰芬被这种场景震慑,也不敢做出什么动作。合成音再次响起:“不要藏匿,不要抵抗。现身投降。投降。”这时,摩托机器人“清理”完匪徒,好像发现了我们,它动起履带,向店面这边缓缓驶来。
“别慌!这玩意是来救我们的。”猩猩探出半个身子,而我仍在地上趴着。就在这时!一辆白色的面包车从街边的一条暗巷中冲出,它以极快的速度撞向摩托机器人。机器人十分灵敏,调转枪管朝面包车射击。不过,距离太近,随着“嘭”的一响,面包车还是撞中摩托机器人。它推着摩托机器人一路冲撞,拖出满地的火花,直到把摩托顶到一堵墙上,两车发出一声巨响,一起没入墙里,随后才停了。
药剂师和一个匪徒从车里爬了出来。墙里面,摩托机器人好像在不断重复:“jǐng chákpd113号已经损毁,正在定位事发坐标。”“jǐng chá要来了。离开这里。”药剂师从车里拉出另一个人。我和猩猩在暗处观望:以他们的人数,显然再也没有能力继续追杀我们。只见,药剂师他们又悄悄说了几句,头也不回地跑了。
一切都归于平静后,杰克和萨曼莎从后面赶到事发现场。我和斯泰芬也从店面中走出。
杰克看着地上的尸体,说到:“什么东西这么厉害?”我指指摩托机器人的方向。正当杰克想去墙中翻看那辆摩托时,街道中,传来更大的车辆声。
一辆黑色的轮式装甲车出现我们四rén miàn前,装甲车的顶部,一个多管炮塔转动着,不消三秒,一盏共轴探照灯和旁边的wǔ qì,已经瞄准了我们。车上有个高音喇叭响起,这回不是合成音,而是人:“双手抱头,跪在地上。不要妄图顽抗。你们将被带回科特市罪案控制中心。”装甲车的尾部,又放下一台摩托机器人。机器人将红点照在我们身上,驱赶我们到装甲车的后舱去。舱门打开,里面空无一物。我止住脚步,疑惑到,这玩意是遥控的吗?而中间的杰克对众人使了个眼色,意思是乖乖上车。我心想,jǐng chá应该不会对我们怎么样,便随杰克他们大胆地走了上去·····
车门关上后,装甲车却没有调头。它加起速度,巡逻了一圈,我听到顶部的多管炮塔猛烈的射击声。在爆炸声后,我透过车后箱的小窗户向外望,发现,有几个身穿黑色装备的人跳下车去,废墟中又多了几具尸体,他们检查了一阵,在尸体边捡了几个包,又重新爬上装甲车。
药剂师他们到底死了没有?谁也不知道。不过,我们四人暂时安全了。
······
······
装甲车开了几分钟,在一处空地中停下。车舱里亮起红灯,电机转动,门缓缓地降下。我看到几道红光往舱里射来。车外,有三个全身黑色武装的家伙,他们的带着黑色防护miàn jù,端着枪,而枪上的**正瞄准我们几个。
“放轻松。不要有任何动作。”一个黑衣人挥着手,接近我们。还有一个人去检视随行的摩托机器人,剩下的那个则继续持枪警戒,非常专业。挥手的黑衣人掏出一个检测器,检测器发出一条绿光,他逐一照了照我们四个,在确保没有wǔ qì后,他打开头部的防护miàn jù。不过,他单手持枪,依然瞄准我们。
“我是cpc的刘易斯中尉。市民,把刚才的情况复述一遍。”我和斯泰芬将匪徒在街道上攻击我们的一切与这个jǐng chá中尉说了。jǐng chá中尉却头也不回,退到摩托机器人旁,询问起摩托旁的jǐng chá。“从113号机传来的最后影像显示,他们描述的情景基本属实,他们的确遭到了那伙匪徒的攻击。”车旁的那个jǐng chá说到。
“好了。他们没有危险了。”刘易斯中尉示意那个警戒的jǐng chá放下枪。那个警戒的jǐng chá走向我们,从腿包里掏出几个手环。他的动作极不友善,抓过我们的手,很强硬地将手环戴在我们的手腕上,还用一种近乎威胁的口吻说到:“我盯着你们几个。如果不老实的话,这玩意可是会爆炸的。”
叫刘易斯的jǐng chá正翻着那些捡来的背包。当他拉开一个包时,里面传出“吱吱”的叫声来。我低头仔细看去,发现那包居然是我们遗落在高尔夫车上的那只!就是装着宠物鼠的那只包!小家伙们还活着。我转而一想,这么说,匪徒中或许也有良善,有人背着这包,照顾这些宠物鼠。不然,在这种艰难的环境中,它们早就被冻死了。
“中尉。那是我们的包。这伙匪徒从我们手中夺去的。”看到老鼠还活着,不知是哪来的勇气,我把想说的话一股脑全说了去。刘易斯中尉不冷不热地笑了笑,没有回话。不一会儿,他从另一只包中找到那个斯泰芬怎么修也修不好的军用导航仪,拿在手上:“既然如此,你们怎么会有这个?”
“那是我从一架飞艇上捡来的。”猩猩有些迫不及待,想伸手去把导航仪夺过来。“滴滴滴!”他的手环发出一阵急促的蜂鸣,有盏红色小灯一直在闪烁。“妈呀!要炸了!”猩猩急忙卧倒在地,把戴着手环的那只手插进雪地中,另一只手则护住脑袋。
“不要动!等它不再报警了,再起来。”刘易斯中尉冲着斯泰芬喊到。我们几个也卧倒在地,而三个黑衣jǐng chá(包括刘易斯)却悄悄退开了一些,那个给我们戴上手环的jǐng chá在miàn jù后面放声笑了。我们以为这是那个jǐng chá开的玩笑,纷纷起身。不料,那个jǐng chá止住笑声,语气生硬冰冷:“不要怕。它最多只会炸掉一个人的手掌而已。”
出于安全考虑,我们谁都没动,直到手环的报警声停了。刘易斯中尉反复检查了那几个包,随后,他将装有宠物鼠的背包递给我,再从自己的背包中拿出一块压缩饼干,掰碎了分给众人。我接过饼干,却没有吃,我警觉地将它放入裤袋中,毕竟,吃掉陌生人的食物太危险了。
此后,检查摩托机器人的jǐng chá从装甲车中提下两个箱型电池,他卸下旧电池,给摩托装上新的,拍了拍,又爬回装甲车里。
斯泰芬大嚼着饼干,毫无顾忌,刘易斯和另一个jǐng chá则带着我们横穿过最后一片废墟。
我们来到一个广场,周围没了废墟的遮掩,豁然开朗,而这空地间,两个“雪人”出现在我们面前,它们被灰雪盖住,只露出人形,将众人的眼球吸引。
“是康臣案件的雕像吗”话语间,杰克表露出莫大的兴趣来,可他还是回头征求了刘易斯中尉的意见:“警官。我可以看看这雕像吗?”刘易斯停下脚步,也不阻止,只是说了句:“随意。动作不要太大。”
杰克走到雕像前,将上面的雪抹开。大家看清了这组雕像,好像是铜铸的。雕像的内容是:一个头戴安全帽的工人手持一把shǒu qiāng,有个穿西装的人捂着胸口,躺在地上。接着,杰克拂开铜像底座上的积雪,一块铭牌显露出来。杰克念出声:“康臣刺杀事件——科特市工人大bà gōng的导火索。一个名为埃德尔的青年工人,刺杀了康臣防务公司的集团董事······”
杰克想了想,继而用他的理解解释到:“因为资本家的无道德化经营,追求利益最大化,尽可能地引进机器人技术,裁减并剥削剩余工人。大量工人下岗,犯罪率随之提升,各个阶层的矛盾瞬间爆发。在抗议,调解无效的情况下,当时的科特市jǐng chá局下令逮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