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起，距离实在太近，混战中，子弹“噗噗噗”地钻进人群，再带着血花溅在墙上。一个伤者哀嚎连连，滚下楼梯，我慌忙探出步枪，对着楼上射了十多发去。

    在两面夹击中，三楼下来的武装分子败势渐露，他们来不及退回，悉数被打死在楼梯上。楼下又冲上来五六个囚犯，他们对着武装分子的尸体补了几弹，闹哄哄地往上面冲。我收起枪，走到过道中，hurk带着几人，也赶了上来。他用枪拨了拨一具囚犯的尸体，抬眼发现我和琼斯站在二层门边。

    “克宁小子和老疯子都活着呀！”hurk的语气略带嘲弄。

    “剩下的交给你们吧。我得歇歇了，半条老命都没有了。”老琼斯捡起一支不知谁抽得只剩半截的香烟，将灰尘吹去，返身回到机枪那，将它戳进机枪枪管里，点燃后，他悠闲地靠着沙袋，抽起来。

    我顺着楼梯与hurk等人冲上三楼，三楼好像是消防员的宿舍，也有几个房间，我走进一间宿舍，房里只剩下些双层金属床架，不少床的床板都被撤去堵窗了，窗边有两具尸体，几个囚犯正在窗口望风。我走近窗边，发现尸体的额上各有一个弹孔，都是一枪毙命，看起来像是刘易斯他们干的。

    囚犯们占据了三层，我走到三层的尽头，却发现这楼与其它两楼的交汇处竟被钢筋混凝土封死了，除非有炸药将它炸开，不然根本无法通过。而这时候，四层也传来激烈的枪声。

    我来到四层的走廊中，hurk等人正与一伙把守走廊的武装分子交火，他缩在门边一堆横倒的桌子后，满脸不快，恨恨地骂开了：“cao！这破楼是谁设计的！”

    “怎么？你以前是建筑师？”

    “你自己过来看！”hurk领我来到四楼窗前，指了一个方向。我透过一块挡窗木板朝外观望，发现有条环形走道横穿“y“型消防大楼的边缘两点，看来，想要从四楼到其它楼体去，必须穿过那个环形走道，而那伙把守走廊的武装分子恰好挡在通往环形道的必经之路上。

    窗外，对面一栋大楼的楼底传来阵阵枪声，可能是刘易斯他们从装甲车那边突围了。

    “二层走不通。所以，我们得攻下这里，然后顺着环道过去，看看有没路通向最顶层。”老琼斯像个幽灵一般，居然也在窗口边上。

    “说得轻巧。”hurk指指走廊中的几具尸体，意思是在我听见交火之际，这里已经死了好多人了。

    老琼斯也不理会多嘴的hurk，自顾自地从地上找来一根断桌腿，再找到一处临近隔壁墙边的窗户，用那根桌腿把钉在窗口的木板起掉。我帮他搬下木板，老琼斯马上把头伸出窗外去。

    “克宁小子，”老琼斯收回脑袋，“你会爬窗吗？”啊？！原来这老疯子想从窗外爬过去！

    “帮我注意对面！”老琼斯说完，跳上窗台，他抓住窗框，单脚踩着一台空调室外机，攀出身去。我端枪张望，对面那栋楼层中交火连连，顶楼也根本没人顾及我们这边。只听见窗外的老琼斯一脚将隔壁的挡窗木板踹了进去，人也跃入那个房间。

    “好了！放心过来！”老琼斯在隔壁的窗口挥了挥手。

    我爬上窗子，踩住空调外机。不经意间，我看了下面一眼，楼虽只有四层，不过以这种高度，摔下去肯定会落个残废。虽说，每个人都会惧高，可此时，我的腿脚开始微微发抖，双手更不由自主地抓紧窗框，眼睛再不敢往下看。

    “别闪神，过来！”老琼斯催了一句。

    我吸了口冷气，战战兢兢地将一只脚挪上空调外机，再用身子贴着外墙，碎步点点移动至隔壁窗口。好在隔壁窗台不远，我抓住墙壁一角，慢慢把脚先伸到隔壁的窗沿上。接着，腿手并进，左手终于摸上了窗框，我发力一拉，半身才过了来。而里面的老琼斯则伸出一只手，将我一把拉进房间。落地后，我也不敢大意，就地卧倒，瞄准门口，我知道那些武装分子就在走廊尽头，说不准下一秒就会有人冲进来。

    “趴下！”话音伴着枪响，我来不及回头，只听窗外还传来“啊！”的一声！继而几秒后，下面是“噗”的一记重重的坠地声，似乎有人从外面跌了下去。

    同时，对面楼中再度传来枪响，不过子弹却是朝我们的！它们穿透我这边的护窗木板，“duo、duo”地没入楼板的水泥中。我顺着地面爬到墙边，躲藏到一张床后。老琼斯倒也冷静，朝着对面就是几枪。我沿床爬了一段，找到一个射击位置，也往对面那楼补了几发，直至对面朝我射击，我才埋下头去。随即，身边的老琼斯起身再射，当对面的枪手又被他吸引，他再躲回墙后。就这样，在二人断断续续几轮交替射击后，对面楼里可能有人中弹，再无枪火袭来。

    隔了一会儿，一个人从窗外跳进房间，我们两把枪齐刷刷地指了过去，结果发现来人竟是hurk。他躲到墙后，边喘气边轻声骂到：“还好老子爬得慢，不然就和前面那短命鬼一样死下去了！”hurk还没说完，走廊中呼的窜来个人，他臂上系着红布，大叫着正准备闪进我们的房间，碰巧楼道口那边有囚犯开火，“呯呯”几枪后，那人便中弹横倒在门口。

    看来这家伙听到我们房间中的枪声，想硬着头皮过来探个究竟。我和hurk二人将一个长柜推到门边，防御走廊，而老琼斯爬到墙角去，耳朵贴着墙面，好像正探听隔壁的动静。走廊中，囚犯和极端武装的人对射开来，我和hurk盯紧门边，以防刚才的情况再次发生。可当我回望窗口的时候，却发现，身后竟然没了老琼斯的影子。原本被木板钉死的窗口空出一块，这疯子似乎又攀窗而出了。

    随着“啪”的一响，可能是老琼斯在隔壁破窗了。紧接着！在短短两秒不到的时间，隔壁房间枪声大作！我也不顾身旁hurk反对，冲到走廊上。而走廊中极端武装的枪口却是朝着旁边房间的，我很快冲了过去，障碍物后的两个枪手正向房间射击，不料有人从正面突破，他们还未反应，就做了我的枪下鬼。侧目中，我看见，旁边房间的地板上有三具尸体，只有老琼斯一个人持枪立着。

    “你行啊！老疯子。”hurk出现在我身后。的确，老琼斯这疯子非常干练，甚至可以用可怕来形容。如果不是有他，我们还得被卡在这里。

    “到环道去，别磨蹭，否则我一枪毙了你。给我去占领制高点。”老琼斯拿枪指了指hurk。

    hurk再也不敢吱声，领人朝环道去了。

    ······

    ······

    我和老琼斯补充了一些弹药，再去寻找hurk他们。在环道口，我却发现hurk和几个囚犯躲在一个障碍物后，也不前进，他本人见我们过来，就伸手指了指环道里面。

    “前面有黑皮。”

    我往环道里面望去，有三个jǐng chá顶着g-armor，蜷身在一个环形掩体里，正朝一个方向射击。

    “从背后打死他们？反正到最后，他们也不会让我们活着。”一个囚犯看了看我们，举枪就想去打。

    “等等。那是jǐng chá的狙击组。”老琼斯压下那个囚犯的枪。

    突然！“轰”的一声巨响！大量断砖从环道墙壁炸出，一发火箭弹斜穿过环道墙体，墙面上瞬间留下一个不小的窟窿，而那弹头在击穿墙壁后动能不减，带着白烟，短暂的飞行后，它打在jǐng chá的掩体边。我清楚地看见，那三个jǐng chá身边又炸一下，爆炸冲击力直让顶头的带盾jǐng chá和许多掩蔽物一齐飞出，并且整个环道还传来一阵剧烈的颤动，似乎地板也被彻底击穿了。

    hurk和几个囚犯被这突如其来的的状况惊呆，五六秒后才缩到掩体后去。老琼却似见过这般阵仗，在此时竟指挥我到：“克宁小子，过去看看有活口没？我需要他们的枪。”

    我躲在掩体后，禁不住犹豫：在这种情况下，hurk和那些囚犯肯定是靠不住的，他们只顾自己保命，能不在你背后补上一枪就已经是万幸了。而这个受过专业训练的老疯子倒像是一根救命稻草，他凭借一人的力量，时不时地化解危机。算了，我还是凑合相信他吧。应了老琼斯一声，我提了枪，趁着爆炸处浓烟滚滚，以半蹲姿态摸进环道去。

    短短的十几米路上，我又止不住心中杂念，老琼斯为什么让我只身过去？是我太好控制了？还是出于他的人道主义？难道这老疯子觉得，我才是不会对那些jǐng chá尸体补枪的人？

    当我走到爆炸点，不少用来做掩体的木桌、沙袋都被炸飞了，地上满是爆炸产生的异物碎片，环道的地板果然被火箭弹洞穿了。两个黑衣jǐng chá躺在几米开外的地上，一面石墨盾牌也横在一边，看样子没碎。正当我伸出手，去拿那面g-armor的时候，手腕上的爆炸手环却开始高频蜂鸣起来！！啊？！控制囚犯极端行为与距离的爆炸手环！我恍然大悟，老琼斯这疯子，摆明让我过来送死。

    妈的！我根本不该相信他！当我暗骂几句，正急于后退间，却意外发现，黑烟尽散的地板大洞下居然有个人！那人背上有把带瞄准器、看似非常先进的步枪，身上穿着硬壳防护背心，半张脸被一块战术围巾裹着，好像还在动，他两手抓着些钢筋，半身却悬挂在钢筋网外，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。他怎么还留着黑色女式短发？啊！这不是那个叫安娜的女警吗？至此，我才辨认出来。

    “你，离我远点！”安娜在抬头的时候发现了我。

    我退出数米，直到手环的报警声逐渐变弱，卧倒后，我才朝着大洞的方向喊起来：“你还好吗？我不是囚犯，我不会伤害你。”

    “让我来处理吧。”老琼斯不知何时来到我的身边。

    老琼斯伏在地上，慢慢向着洞口爬去，他手上的手环也开始蜂鸣出声，可他却不把警告声当回事，又爬了几米，到洞口边缘处，他才停了下来。我看着老疯子的身影，暗暗想到：这家伙可真是艺高人胆大，他敢这么靠近，显然是基于他对手环激发距离的了解。虽然他的言语夸张，一些举止让人觉得疯癫，可关键时刻的行为却严谨迅速，着实让人觉得深不可测。

    老琼斯探头往大洞里望了眼，随后喊道：“安娜，我是琼斯。让技术jǐng chá关了囚犯们的手环，我会救你上来。”

    “这不可能！”安娜不加思考，斩钉截铁地回了一句。

    “你得相信我，因为你撑不了多久。”老琼斯的话带着点威胁，可事实如此，要么关掉手环，要么掉下去，安娜只能二选一。

    洞中的安娜再无声响，她该不会是掉下去了吧？此刻，我不顾手环再次响起，奋力爬了上去。因为，在我心中有些说不出的悲怜情怀，见多了年轻生命在我眼前匆匆离逝，这次，我当然不想这样。

    “年轻的时候，谁不曾执着过。罢了，我帮你解决吧。”老琼斯腾出一只手，去摸腰后的一个东西。

    “不！！！”我以为老琼斯要拔枪射击，大叫起来，并用自己手中的步枪瞄准他。

    “刘易斯，你还活着吗？这里有紧急情况。”原来老琼斯从腰后掏出的，竟是那只用来和刘易斯中尉通讯的对讲器，接着，他补了一句：“你们狙击组中的一个jǐng chá需要我们救助，如果你听得到，就把离她最近的两个手环关了。”

    对讲器那头仍无应答，不过，我手中的手环竟又开始狂叫，这怎么回事？在cpc地牢，我可深知这玩意的厉害，再过几秒，我的手也会被这玩意炸断！想到这里，我赶紧用另外一只手去摘。可结果出乎我的意料，我的手环和前面老琼斯的一样，叫着叫着，忽然打住，随后便再无声响了。我再看老琼斯的脸上，没有一丝惊慌。他麻利地摘去已经失效的手环，丢进洞里。就这样结束了？我想起“黑miàn jù”押我进牢房、第一次取掉手环的情景，好像一点也没差。

    “愣着干什么。你不想来个英雄救美？”老琼斯拆下下自己步枪的枪背带，顺便把我的枪也要了过去，他将两条枪背带系在一起放下去，二人合力，把安娜拉了上来。

    “你们这组怎么上来的？”老琼斯问到。

    “我们在装甲车开启烟雾发生器的时候，趁机攻进另一栋建筑物里。为了不延误战机，我们用弹射背囊上来的。原本我们要去端掉高处的那些火箭筒，结果，却被人发现了。”安娜仔细地说着，可一只手却警惕地把着腿上的shǒu qiāng。

    她和老琼斯的目标一致，我再看老疯子，他正检查了另外两个倒地的jǐng chá，还叹了口气：“都死了，枪也坏了，就一面盾牌还凑合。”

    “她身上不是还有把？”当我把目光转向安娜，却猛然发现，这个年轻女警竟在举枪瞄准我。

    “你们几个，都别动。”我的身后响起hurk的声音，他带着剩下的若干囚犯，在三米外，凶神恶煞地持枪指着我们。

    这个英雄救美可真是不合时宜。在我暗叹中，老琼斯已经立起盾牌，半蹲在盾后，单手把枪与hurk对视。

    “老疯子，我们人多枪多，我不信整不死你。”hurk哼唧着。

    “哦，这样。来试试看吧？看你的嘴快，还是我的枪子快。”老琼斯也不让步，退后一些，背靠障碍物，想要一搏。

    双方僵持了一会儿，hurk的眼睛倒是很贼，他察觉到老琼斯腕上没了手环，话锋一转：“哎呀，老疯子。你又把手腕开了？”

    “呵，唠噪。”老琼斯闷笑一声，脸却一暗。

    “克宁小子。”hurk对我说到，“老疯子与这个jǐng chá本是一伙。去缴下他们的枪，我们挟持他们，让那jǐng chá中尉关掉其他人的手环。然后，大家各奔东西，谁也不趟这趟浑水？”hurk转头对我说到。

    “呯！”

    就在hurk转头间，他的眉心多出一个血洞，整个人后仰倒去。而开枪的人居然是老琼斯！

    “我说过。想活命，听我的。”老琼斯的话，一字一顿，音量不低。

    所有囚犯都被这一幕震住，谁也不敢妄动，他们清楚地知道，若是稍有动作，盾后那个残酷无情的秘密jǐng chá也会在他们脑门上打出一个血洞来。

    老琼斯的所作所为烙进我的心眼，我想不到他会这样做。顿时，我觉得他是个地地道道的疯子，枪在囚犯手中就已经够危险了，而这回，持枪开火的竟然还是一个在我身边潜伏已久的疯子jǐng chá。我不得不质疑他的一切，难怪刘易斯他们要将他囚禁起来。这里压根不存在什么消防车，或许，摘掉手环，独自逃脱才是这疯子的最终目的。

    “克宁小子，安娜。你们不用怀疑我。”老琼斯在我耳边落了话，可我再也无法信任他，他的话听起来更像在收敛人心。

    “琼斯，你们还活着吗？”对讲器终于响起，是刘易斯中尉的声音。

    “囚犯们死得差不多了。我和安娜几个倒是活着。”琼斯回答到。

    “我们在你对面，一层车库已被我们占领。我需要你把顶楼的火箭筒敲掉。最后，我们在一层见。完毕。”

    “行。让哨卫给个标记。完毕。”老琼斯关了对讲器，一面转向那些囚犯，说到：“你们折回去，到一楼躲着，看到jǐng chá都给我离远点。”

    囚犯当中无人反对，他们低着头，很听话地陆续离开。环道之中，就剩下我们三人。我终于明白，hurk的死，对犯人来说，当然也是一种威慑。想起老琼斯救了我，又在我面前展示他的能力，为了保命，所以我才甘心听他使唤，看来都是这种威慑力所致。

    “把枪给我。”老琼斯向安娜借了枪。背上枪后，他爬到被火箭弹击穿的墙洞上，再抓断沿的钢筋，像只猿猴似的攀了出去。

    “走吧。他能自己搞定的。”

    安娜领我来到环道中一个窗口。窗口前面，扔着三个黑色背包状的东西。安娜拾起其中一个，让我背好，并告诫我，落地前务必按下那个红色按钮。接着，她自己也背上一个。不等我多问，她就跃出窗口。我走到窗边，看着她飞快落下，不免心跳加速，可在她快接近地面的时候，背包下面“噗”地喷出一股气浪，把她的身子托了一下。随后，安娜轻松降落在地，她冲我挥了挥手，自己快步进了对面一层。

    安娜安全了，我仍觉得揪心。老琼斯不在，我若是返回一楼，难保那些持枪犯人不会对我发难。我索性将心一横，不如随着这jǐng chá去了。我硬着头皮，爬上窗台，晃了几下，才跳出窗外。可从环道窗口跳出的瞬间，我才意识到，这简直与跳楼自杀无异！耳边的风声、快速的坠落感，让我彻底不知所措。后悔已经来不及了！我在空中乱蹬着双脚，根本无法控制身体姿态，眼看马上落地，“按钮！按钮！按钮！”我喊出声来，可双手却不由自主地乱抓乱按，但却怎么也按不到那个红色按钮。完了！自杀要成功了······

    当我绝望之际，背包肩带上射出一个红色光圈，印在对面一层挡窗的一块木板上。随着“噗”的一响，我感到背包带与锁腰将我的身体猛地一提，整个人随着牵引力直冲飞去。“啊！”我赶紧用双手护头，跟着“嘭”的一下，我冲破护窗木板，整个身体都撞进窗口······

    消防局之战（2）老琼斯是一个心思缜密的疯子。关于他的故事，和阿默一样，倒也值得推究。

    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