各有各的心事,都正想得入神,李青鸾忽然想起应该把想骑那大白鹤的事告诉武哥哥,转脸看马君武正在微皱着剑眉沉思,不由觉得奇怪,轻声问道“武哥哥,你也在想骑大白鹤吗?”
哪知马君武正在思解刚才巨鹤双爪抓那蛇头七寸的方法,全神贯注,没有听见李青鸾的问话。
李青鸾着马君武不理会自己,正想再叫,猛见他左臂高举,右手平伸互相扑击,心里更是不解,不由自主伸出右手去拉马君武,蓦地里伸过一只玉腕,轻轻扣住李青鸾右手,耳际响起nv人的声音,道“不要打扰他。”
李青鸾回头见是师父,不由低声问道“师父,他在做什么?”
玉其微笑答道“他在练功夫,你师哥悟x很高,确是难得的奇资异禀,无怪你大师伯把追魂十二剑也传给了他,下一代掌门非他莫属,我们昆仑派将来能不能光大门户,恐怕全在他身上了。”
玉真j句话有感而发,李青鸾哪里能完全明白,不过她心里知道师父在称赞武哥哥,心高兴,跳起来笑道“师父,武哥哥人最好,他什么都比我强,我有什么事不明白都去问他。”
玉真看她笑的神态天真可ai,脸上轿痴无邪,微一皱眉头,暗里叹息一声,这又使她想起自己一段往事,巧的是马君武是大师兄的弟,李青鸾又被大师兄荐人了自己门下,玄清道人本是她心目最敬ai的人,为顾全大局,她不能和大师兄合籍双修,三十年好梦难圆,寸心仍留下一p怅恨。如今自己这个弟,又ai上她的师兄,j十年的创伤隐痛,使一代侠nv玉真动个奇怪念头,她想尽力促使李青鸾和马君武一对弟花好月圆,上一代梦空成恨,不要再使下一代落个抱恨终生,她有了这层想法,不禁对娇稚的李青鸾生出ai念。
龙玉冰这时候也这过身,接嘴道“师父,你看那深壑里的大蟒,是不是墨鳞铁甲蛇?刚才立和一只巨鹤搏斗时,口不断喷出毒雾。”
玉真g凝神看了一阵,心里暗暗吃惊,那深壑巨蟒形态,确和墨鳞铁甲蛇无异,只是这样长大,不要说没有见过,就是想也不曾想到,心里拿不准,只好笑道“我们下去看看。”
要知墨鳞铁甲蛇,是极难遇上的奇珍,玉真自是不肯将之轻轻放过。
四个人看准落脚地方,纵身而下,踏着崖上伸出松枝,直落谷底。玉真伏身捡起一块山石,运足腿力,抖去,石若流星,正蛇身,砰然一声,如击钢铁,只打得蛇身翻滚,山石碎飞,但那蛇身鳞p却是丝毫未损。
玉其领三人走近死蛇,笑道“这也算千古奇遇,我们无意得此奇宝。你们chou出剑来,看看是不是能斩断蛇身!”
马君武不知墨鳞铁甲蛇的鳞p可避刀剑,闻言长剑出鞘,健碗一挥劈去,哪知连砍三剑,蛇身p鳞未报,那三尺精钢剑锋,却砍得缺口斑斑,不禁一呆,站在那里说不出话。
玉真接过马君武手长剑,翻转蛇身,剑锋沿蛇肚上一条白线而下,蛇血奇腥,人yu呕,好在四人内功都好,赶忙闭气,剥下蛇p,在谷底山泉,洗涤g净,才笑对马君武等道“这墨鳞铁甲蛇,是一种罕见的毒蛇,x残嗜杀,不管人兽,遇上它无一幸免,产于大山y暗地方,口可喷毒雾,人立即昏厥,据说这种毒物是由不同类型毒蛇杂j而成,故而数量极少,蛇虽奇毒,鳞p却是难得奇珍,今天让我们遇上,而且又是不劳而获,可算是旷世奇逢,这鳞p经滚醋浸炼柔软之后,制成软甲,可避一切毒掌刀剑,昆仑派得此奇珍,足可傲视江湖,抗拒各门派歹毒的掌力暗器。”说罢,把鳞p折叠好带在身上,攀上崖壁。
四个人又向那万峰连绵的重山走去,刚才玉真登峰了望,见山势形态,东南方叠峰凝翠,气势雄伟,心里想起藏真图埋藏在白云岩上的传说,既称白云岩,大概必是一座高出云的山峰,这推断不一定对,但总比瞎走乱撞强些。东南方重山叠峰,奇峰层立,她想白云岩可能在东南方,就带着马君武等三人向东南方走去。
四人当夜就在荒山露宿。这时四人已进入括苍山脉腹地,放眼看山势越发奇险,绝峰cha天,危崖壁立,瀑布雷鸣。蓦地里一声闷雷般兽吼,只震得深山幽谷一p回鸣,玉真转头看去,峰侧一角,缓缓走出一只hao黑纹的大狮,一双怪眼圆睁,仰首望着四人,李青鸾心里害怕,一把拉着龙玉冰问道“姊,这黑虎真大,它咬人吗?”
龙玉冰笑道“这不是老虎,是狮,你怕吗?”
李青鸾点点头道“我有点怕,不过它要来咬我们,我就打死它!”
这当儿,玉真等四人正停身在一个断崖突岩上,距崖底约有数十丈高,那巨狮注视四人一阵,伏身又一声大吼,猛的一跃,蹿起丈余高,捷逾闪电流星,扑到四人停足突岩下面,玉真g暗运功力,蓄势以待,只要那巨狮一向突岩扑击,立刻用劈空掌力打去,同时马君武、李青鸾、龙玉冰都翻腕chou出背上长剑,并肩而立。
哪知巨狮到了突岩下面之后,忽又转过身缓缓向来路而去,玉真心觉奇怪,因为这种百兽之王,凶猛至极,x最嗜杀,既然发现了人,决无自动退走的道理。正自思索不解,忽闻高空里又是传来一声鹤唳,抬头看,云层下一点白影,似陨星飞泻而下,不大工夫,已可见鹤顶红冠,李青鸾高兴地拍着手叫道“武哥哥,快看,那大白鹤又来了。”
巨鹤到距地百丈时,猛的双翅一展,沿着崖壁绕峰而去,奇怪的是鹤与狮去路相同,都隐没在右侧峰壁尽处。
玉真心觉有异,凝神静听,果然那松啸声夹杂一缕箫音。那箫声虽然不大,柔韵袅袅,似却含蕴无上威力,玉真听一阵,只觉心神不宁,j乎要随那箫声起舞,不由大惊,赶紧收敛心神,微闭星目,运起内功。
这时马君武等,也被箫声吸引住了,三人功力较浅,感应更烈,玉真心里一急,正想出手点住三人x道,那箫声却倏然停住,余音袅袅散入高空。
马君武清醒之后,问道“师叔,这箫声有点奇怪,音律靡靡,娇婉动人心魂,弟以本门内功心法,仍难制止心猿意马,j随箫声起舞。”
玉其沉y一阵道“刚才箫声,是武门一种极高内功,据我所知,天下有此功力的人,实在不多,莫非那玉箫仙也赶到括苍山来了?真要是这个nv魔来了,你师父处境,实在危险极啦。”
马君武问道“那玉萧仙是什么人,难道比八臂神翁杜维笙、天龙帮苏朋海等还厉害吗?”
玉真点点头道“玉箫仙是什么样,没有人能够说得出来,很少人见过她,但她那柔靡的箫声,却经常在江湖上出没,江湖上不少武林高手,就栽倒在她那玉箫声,因为那箫音听起来极尽柔和娇婉,故江湖人就送她一个玉箫仙的绰号。传说玉箫仙是一个ai穿黑衣的nv人,脸上也经常蒙着黑纱,她就是这样一个出没无常的怪人,但她究竟是什么样的,还没有人见过她的真面目。”
玉真话刚说完,又遥闻j声鹤鸣狮吼传来,这次声音越发凄厉刺耳。玉真心一动,道“我们过去看看。”
说罢,首先跃上悬崖,带着马君武等,向左面峰角绕去。拐过j个弯,眼前境界突然一变,一道深谷绕着山峰,曲折伸延而入,谷底足足有三四丈宽,地势平坦,奇花杂出,山风拂面香气袭人,两旁山se凝翠,遍地碧c如茵,风景如画,那一狮一鹤,却是不知去向。
玉真见马君武和李青鸾等,脸上都微现倦容,途停步回头笑道“这谷底温暖如春,风景又好,我们先在这里休息一会再走。”
这时候太y已快下山,晚霞流照,回光反s谷底,苍松翠se,让夕y一照,愈觉青翠se凝。
李青鸾仰卧在c地上,看着天上红云变幻,嘴角笑态盈盈,不知在想什么。
玉真却是星目四顾,默查四周山势,不时用手在c地上划来划去。忽然她一跃而起,走近崖边,提聚丹田真气,脊背贴在石壁上,整个身蛇一般向那千寻削壁上升去,百多丈削壁断崖,不过一杯热茶工夫,已升上峰顶。
马君武低声向龙玉冰道“三师叔壁虎功实在了得,一口气能揉升百多高,我只能上三四十丈就不行了。”
龙玉冰笑道“那你比我强,我大概只能揉升二十多丈。”
马君武正待答话,李青鸾忽然叫道“武哥哥,有人来了。”
说着挺身坐起,龙玉冰、马君武一齐转过头看去,果然东边走过来是一个青衣少年,步履轻逸,看上去走得很慢,其实迅速惊人,眨眼间已到三人身后,马君武连人家面貌都未看清楚,只听一声冷笑,青衣人已从三人的身边过去,三人都不觉转过头去看那青衣少年背影,这一留神细看,马君武、龙玉冰都吓了一跳。
原来那青衣少年,两脚并未落在实地,只踏在谷底青c上面,这c上飞行功夫并不算太难,马君武自信也能来得,难在人家一口气走这样远的距离,因为c上飞的功夫,全凭丹田一口真气,功夫好的一口气也不过走过三五十丈远近,而这青衣少年一段行程,少说点总有两三里远,更难得的是他步履飘逸,举重若轻,形缓实快,马君武只看得心惊奇不定。
再说玉真登上峰顶,极目望去,只见东方品字形突立着三座高峰,正一峰有一条银线下垂,晚霞照s里,闪闪生光,玉真看了一阵,忽地醒悟到那倒垂银线,可能是一道瀑布,就目力所及,山势形态,以那三峰最为雄奇,再看停身峰下幽谷,虽然蜿蜒回转,但伸延去向,却是对着那三座奇伟的山峰。玉真看清楚山势,又用壁虎功游下削壁。
马君武把刚才见到那青衣少年的事,说给玉真听,这位名驰武林的nv侠,听完话脸上竟变了颜se,凝神沉思,良久不语,因马君武描绘那青衣人所用身手,并非一般c上飞的功夫,似是一种极高的凌空虚渡神力,要知道武林摘伤人、飞花杀敌,也是借一一苇之力方可横渡百里江河,不过凌空虚渡神力,只是武林一项传说,玉真j十年江湖行走,见闻广博,还没有听说天下武林人物,哪一个有这种功力,马君武描绘入微,当非虚言,这确实使玉真吃惊不小。
她想了一阵,故作镇静,问道“你看那青衣人有多大年龄?”
马君武思索半晌,答道“弟惭愧得很,那人步履轻逸,有如行云流水,看似缓慢,实则快捷无比,弟虽很留心打量他,但始终没有看清他的真正面目,看他身材纤瘦,似是年纪很轻。”
玉真摇摇头道“如果你说的不错,那不是c上飞的功夫,他经过你们身后时,是不是带有一阵微风?”
一句话提醒马君武,征了一下,答道“不是师叔问起,弟倒还想不起来,青衣人经过时,不但未觉带有微风,而且他衣袂不飘,双膝不曲,碎步轻移,恍如落絮流烟,和一般c上飞行身法大不相同。”
玉真心更觉惊异,但仍保持着镇静,淡淡一笑,不再说话。
马君武虽然觉得师叔言未尽意,但玉真不说,他却是不敢追问。
天se渐渐入夜,东方天际,冉冉升出一轮明月,清光如水,把碧翠山se浸润在月华之,幽谷更静,景物更美。
玉真缓缓站起,仰望c地,神态间甚是闲,龙玉冰却知道师父心,正在思解着什么难题。忽然间静寂的山谷里传来一声长啸,马君武霍然坐起,李青鸾和龙玉冰也接着跳起来。玉真却凝神静听,直待那啸声余音全绝,才回头低声对三人说“很多武林高手,都已赶到括苍山来,这啸声当在五里之内,你们收拾一下,立刻赶路吧。”
四个人展开了飞行身法,足足跑了两个时辰,估计至少有七八十里,这条幽谷似无尽无止一样,愈深入愈觉得雄伟秀奇。又转过两个大弯,骤闻瀑布如雷,抬头看,月光下三座奇峰环立,一前两后排成了品字形,正一峰上有一条巨瀑激溅而下。月光下看那条瀑布,像一匹白绢由峰顶垂下,同时幽谷也突然开朗,奇花烂漫,香气袭人。
幽谷尽处,苍松林立,一松特高,宛如撑伞,荫地最少有亩许大小。松林后是一座壁立小峰,峰不大,却很秀奇。一道清溪,绕巨松下一块半亩地大小的大石,向左侧一个深涧流去,巨瀑雷鸣声,隐闻溪水淙淙。
玉真带马君武等走到那深涧旁边,向下探视,溪水如一道水帘而下,竟是听不出水落涧底的回音。这深涧长不过十丈,宽不过三丈左右,说它是条深涧,倒不如说它是一个深洞,玉真神凝双目,伏身向下细看,无奈深洞黑暗异常,玉真虽有精湛内功,超人的目力,也不过只能看到十丈左右,无法窥到洞景物。
猛然那沉沉黑暗有点白影闪动,急如电光石火,刹那工夫已到洞口,白羽如雪,双翅生风,原来就是那只啄死毒蟒的大白鹤,白鹤刚刚飞出洞外,李青鸾已拍手嚷道“啊,原来这大白鹤住在这深洞里。”
她一叫,马君武心里一动,仓促间无暇思索,奋身一跃而起,左掌护面,右手施出天罡掌绝招,“赤手搏龙”急如离弦弩箭,猛向那白鹤扑去。
巨鹤本正昂首急上,见有扑击,猛的一转,左翅闪电下击,劲风奇猛,力道b人。马君武掌势未到,鹤翅扇出劲风已自罩下,马君武只觉全身吃那劲风打,心神一震,劲力顿失,人从一丈多的高空跌下,那巨大白鹤在打落马君武之后,却抬头直上而去。
玉真道饱一拂,人便急抢过去,正好接着马君武下落的身。
李青鸾直急得两眼流泪,望着武哥哥说不出话来。
玉真左手在马君武人x上微微一掐,马君武缓过一口气,睁开眼挺身而起,看李青鸾呆呆地望着他,泪如断线珍珠下坠,摇头笑道“你哭什么?我又没有受伤。”
李青鸾抬起右袖抹去脸上泪痕,道“那大白鹤坏死,我不再想骑它啦。”
李青鸾话刚出口,松影传出来一声沉喝道“鸾儿吗?你怎么会跑到括苍山来了?”
这声音是李青鸾十余年听惯的熟悉声音,不用回头看来人是谁,立时大声喊道“师父,师父!”
松影下走出来两人,正是玄清道人和悟空大师。
李青鸾张开双臂,扑入悟空大师怀。老和尚左手扶着禅杖,右手轻抚着她一头秀发,无限慈ai地说“你已是昆仑派门下弟了,怎么还是这样叫我?”
玉真骤见大师兄出现眼前,数十年情ai往事齐涌心间,呆了一阵,合掌问道“大师兄,你好?”
玄清道人含笑还了一礼道“你们怎么会找到这里来呢?掌门师弟好吧?”
玉其目含泪光,笑道“二师兄身很好,他和我都很想念大师兄,我跋涉千里到湘北去看你,路上遇见他们,拆阅师兄密函后,才知道大师兄到括苍山来了,我就带着他们寻来,想不到竟会遇上。”
玄清道人微微叹息一声,似要说什么,但却没有出口,转身替玉真引见了悟空大师。
老和尚宣了一声佛号,立合掌躬身声笑道“常听令师兄谈起鹤驾,恨无缘早日会晤,鸾儿身世悲惨,孤苦无依,老衲教育无方,致使她野x难驯,望能费心神多加管教,老和尚先代她拜谢大恩。”说罢,又是一礼。
慌得玉真双掌合十,躬身回拜着答道“鸾儿武学已尽得大师真传,玉真有何德何能,敢收这等弟,不过大师兄令谕难违,只得厚颜承诺,后日里恩怨余波,我决不会置身事外……”
玄清道人接口笑道“三师不要太客气了,大师兄也得遵守掌门师弟令谕,这件事还望你禀明掌门人,来日余波非同小可,事关门派之事,我如何能做得主!”
玉真笑道“二师兄虽掌门户,但他数十年都在感怀着大师兄恩赐之德,这件事尽管放心,他决不会反对。”话说完,脸上笑容随敛。悟空大师不知道昆仑三之间也有着一段情ai除痛,自是听不懂话的弦外之音,听玉真说得斩钉截铁,无疑答应承揽李青鸾身世恩怨,这就激起老和尚英雄豪气,一顿左手铁禅杖道“老衲虽非你们昆仑门下,但极愿为贵派一尽绵力,只要需用得着我,火里火去,水里水行,万死不辞。”说罢,仰起脸哈哈一阵大笑。
玄清道人心则另有所思,他知道藏真图是天下武林道上梦寐以求的奇宝,真要得到手,必将引起一番惨烈争夺,玉真把马君武等带来括苍山,这不但帮不了忙,反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