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云飞蹙眉暗自忖道这位天真的姑娘,又不知想到什么奇怪的事情了?
她心虽在忖想,人却依言走到李青鸾旁边坐下。
李青鸾把两道清澈的眼神凝注白云飞脸上,看了足足有一盏热茶功夫,才幽幽叹息一声,道“黛姊姊,你很喜欢我是不是?”
白云飞点点头。
李青鸾又幽幽问道“你也很喜欢武哥哥是不是?”
这种单刀直入的问法,毫无转圜余地,白云飞被问得怔了一怔,一时间想不出适当的措词回答,只得又点点头。
李青鸾笑道“要是武哥哥死了,你心里虽然很难过,可是你也没有办法使他复活?他有很多事都得我们去替他办,是不是?”
白云飞道“你怎么会想到这些呢?”
李青鸾笑道“唉!你们走了,我就一直坐在这里想,武哥哥如果死了,我们一定得去告诉他爹娘,他的家在岳y东茂岭,是一座很大很大的庄院,名叫水月山庄。”
白云飞摇摇头道“鸾,你……”
李青鸾黯然一笑,接道“然后还得去告诉我大师伯,唉!<scrip>s1();</scrip>
他们知道了,只怕都要哭上一场。”
白云飞脸se凝重,苦笑一下,道“你可是要我去告诉他父母噩耗?”
李青鸾道“唔!姊姊去替他办事,我留在这里陪他……”
彭秀苇听得心头一寒,道“什么?你要留在这山洞陪他?”
李青鸾淡淡一笑,接道“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,我怎么能放得下心呢?”
彭秀苇只听得皱了一皱眉头,道“你要守他多久?他要是真的死了,尸也不能永久停放在这石洞之,就是要停放在这里,也得把洞口封闭起来,不使空气透入,才能保得他尸不坏,难道你要活活地陪他殉葬?”
李青鸾娇靥上微笑如花,慢慢地说道“我自看到武哥哥的娟表姊那座青冢后,心里就明白了人死之后,一定要埋葬起来!不能再见日光和月光,昨晚我已经想了很久啦!要黛姊姊去替武哥哥办事,我在这里陪他,等你们走后,我就去捡些石块,把这洞口封闭起来,安静坐在他的身边,本来我是很怕鬼的,可是武哥哥待我好,就是他变成鬼我也不怕。”
这等惨绝之事,在她口道来,竟一点不带牵强,神态是那样自然,声音是那样平和。
彭秀苇昔年纵横江湖之时,以手辣心狠著称一时,但却为李青鸾j句话惊震得楞在当地。
白云飞也被李青鸾这种至高至洁的纯真之情,感动得泪水纷披。
只听李青鸾长长叹息一声,脸上微笑忽然敛去,神情十分庄严地接道“过去我很不懂事,这j天来我常用心去想,就想到了很多很多的事情出来,我想起武哥哥在水月山庄那小溪旁边去祭他娟表姊的事情,又想到那夜我们在鄱y湖吃酒赏月的事,姊姊弹琴给我们听,听得我伏在武哥哥怀大哭,可是姊姊在弹琴之后,把琴弦一齐断去,唉!那时我真是笨死啦,就看不出姊姊是nv扮男装,直到姊姊在祁连山救我,擦破青衫,我才知道姊姊也是nv儿之身,你什么都比我强多了,如果能和武哥哥常在一起,一定会使他快乐,我也可以向姊姊多学些本领,咱们一起回到水月山庄一趟,在他娟表姊坟上种些花树,然后快快乐乐地生活在一起……”
她突然回头望了马君武一眼,两行清泪顺颊而下,紧握白云飞一只手,哭道“想不到武哥哥的伤势,竟不能再医好了,我要陪他住在这石洞之,又舍不得让姊姊一个人孤苦伶仃地活在世上,你以后永远见不到我们,定然是十分痛苦……”
白云飞突然挣脱李青鸾紧握的玉腕,把身上一袭青衫扯成两半,一块包头青巾也撕得pp碎裂,摔在地上,笑道“从今后我不再穿男装,恢复我本来面目,尽我所能,延长他垂尽寿命,这j天,咱们好好陪守着他,要他快快乐乐地活j天,尽这j日之功,我把你们送到一处安身所在,然后,我再仗剑天涯,追杀伤他之人,心愿完后,我也去那地方长住下去。”
彭秀苇听得心头又是一震,惊道“怎么?难道姑娘也要陪这位李青鸾一同殉葬?”
白云飞黯然一笑,道“我替鸾安排一处久居之地,帮她完成心愿。”
彭秀苇叹息一声,道“两位这等高洁无比的人间至情,实足动天地,泣鬼神,但人死之后,尸决难常存不腐,两位在他葬身之处,结上一座茅庐,常伴他青冢住下,也就够了,何必y要活活地以身相殉?两位这等做法,马相公y灵有知,只怕也难安心。”
白云飞突然回过头对彭秀苇道“你出去看看,现在天se到什么时候了?”
彭秀苇依言出洞,抬头望望天se,重返石洞,答道“天se已近五更,姑娘昨宵连斗强敌,也该休息一会了。”
白云飞淡然一笑,道“我还不累,你出去守在洞外要隘之处,没听我召唤之前,不要擅自进来,不论何人,都不准近这石洞,如果有人y闯,你就以七步追魂沙对付他们。”
彭秀苇套上鹿p手套,转身出洞。
白云飞整理头上秀发,笑道“鸾,你也带上宝剑守在洞口,在我替他疗伤之时,不要和我说话……”
李青鸾拔出宝剑,缓步走往洞口。
这时,白云飞已不再顾忌男nv之嫌,盘膝坐下,先在马君武三十大x上推拿一阵,活了他全身血脉,然后又把他身平放木榻上,伸手按在马君武紧闭的嘴唇上,劲透指尖,拨开了马君武的牙关把本身真气缓缓注入马君武口。
她以本身元气导引马君武内腑脏恢复了功能之后,人已累得脸se苍白。
马君武j乎静止的内腑脏,得白云飞本身真元之气一c,立时恢复功能,心脏搏动,带动全身经脉、血气,半僵的身p刻间已能伸缩转动,之后又替马君武打通奇经八脉。
但闻马君武长长吁了口气,忽的一下睁开了眼睛。
这时,白云飞已累得不停急喘,散乱的秀发披肩垂x,一滴一滴的香汗,雨点般滴在马君武的脸上。
马君武神志已完全清醒,但觉一般热气由白云飞手心透出,直达自己小腹丹田,身心舒畅。
忽然,一张清丽的面庞,慢慢偏低下来,耳际又响起白云飞清脆的声音,道“我和青鸾,都要你活下去……”娇喘之声,打断了她未完之言……
马君武忽觉心头一震,猛一提丹田真气,哇的一声,吐出一大口瘀血,喷了白云飞一身一脸。
白云飞对那喷在脸上身上的鲜血有如不觉,擦也不擦一下,急伸右掌,在马君武命门、璇玑两处x上,轻轻拍了两掌。
一口血喷出后,马君武忽感轻松不少,神志也较前清醒很多,看看自己喷在白云飞发间颊上的血污,心甚是不安,歉意地苦笑一下,挣扎着伸出右手,去替她拂拭脸上的血污。
白云飞伸出左掌,轻轻地握住他挣动的右手,笑道“你把壅塞在x的瘀血吐了出来,是不是觉得好过了些?”
此际,马君武人虽清醒过来,但周身却酸软无力,眼看着白云飞为了挽救自己,不顾大损真元,累得娇喘吁吁,心里头有说不出的感激,乍听柔声轻问,正待答话,白云飞又抢先说道“你可不要说话,如果我问对了,你便点点头,要是错了,你就摇摇头……”
她这般的深切关怀,像一阵温暖的春风,吹得人如迷如醉,马君武只得依言点头一笑。
白云飞从那身玄装摸出来一块绢帕,先把马君武嘴角间留下的血迹擦拭g净,然后才把自己脸上的血污抹去。
马君武虽然得白云飞两度用内功真气相助,导引他滞凝在丹田之气,但两次马君武均在昏迷之,故而没有什么感应,这次,马君武神志正值清醒,是以和上两次大不相同……
只觉白云飞双掌按处,一g热力直透四肢,人也跟着舒畅得多。
突然,他觉出那相触的玉掌,不住轻轻地颤抖,而且还有些冰冷,按在他背上的手臂,亦逐渐松开……
原来白云飞先以本身十数年修炼的一口真元之气,注入马君武口后,人已难再,又复强运功力,打通他奇经八脉,马君武虽转清醒,她本身却耗去全部真气,伏在马君武身上,晕了过去。
马君武情急之下,两臂忽地用力一圈,紧扶了白云飞的娇躯,叫道“姊姊,姊姊……”
忽闻石洞外传来j声喝叱之声,紧接着兵刃j响,惨叫不绝……
白云飞被马君武情急一扶之势,触在后背命门x上,她本具有上乘内功基础,经马君武无意触及要x,人忽然清醒过来,慢慢地睁开眼睛,笑道“你不要替我担心,我不要紧,休息一阵就会好的……”
但闻彭秀苇娇叱之声,不停从石洞外面传入,金铁j呜之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