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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章 上面的世界(1/2)

    ~~~~~~~~~~~~~~~~~~~~~~~~~第二节\启示录~~~~~~~~~~~~~~~~~~~~~~~~~~~~~~~~~~~~

    故事回到几年前。我所在的地方,克宁区,这里被外人称为“管制区”。这儿有社会中最底层的黑暗,到处都是暴力、毒品、sè qíng等各种不被人看好的玩意。

    世界很冷,我感觉只有我一个人在路上走着,我经过低矮的房屋,穿过拥堵的车流,一直走着。

    天空中有些昏暗,乌云压顶,黑暗遮蔽万物。这本是夕阳落日的时候,可现在,空中只剩下浓浓的黑色。我走不出心中的阴影,失败的婚姻,失败的人生,一切都在与失败挂钩。

    天空中再次传来滚滚的雷声。邻居们都以为要下雨了,他们早就躲回了家里。而我却“饶有兴致”地离开寓所,径直来到马路对面的管制区学校。我想到去操场看台,让我在上面美美观赏这一番狂风暴雨。学校里早就没人了,它被政府关了。愚民、剥落教育、散步阶级论,以各种手段蛊惑人心,这是独裁政府该做的。至今我还记得,在新闻中,一些脑满肠肥的强硬政客频频出现,他们只会躲在一群jǐng chá中演讲:“······管制区不配拥有学校!”,“将罪犯们隔离起来!”

    “呵,这些大腹便便的家伙一直努力表现出鹰派的样子。”我嘲笑了一声,心中全是鄙夷。

    今天的饥饿感不强,当然,我早已经习惯了饿一顿、饱一顿的生活。在厌倦了网络、药物、物质与浮夸后,钱财散尽,妻子离开了我。我可能早该了结我自己,顺道也了结这充满谩骂、无知、与虚妄的世界,然而,我总懦弱,或许这不怪我,只是缺少一个小小的契机而已。喔,那个我曾读过的孤儿学校,满满的,都是我无忧无虑的童年。契机或许就在那儿,只有那儿,值得让我把一切都留下········

    看台上,我无力地瘫坐在布满灰尘的椅子上。我仰起头,上面只有那残破的遮雨棚。透过破洞望去,天空依旧是那么的黑暗。

    气氛很适合我。我,做为一个落寞、孤独、没有留恋的人,是来这里自杀的。

    此时,我突然想起伦敦铁桥的故事,据说,当时的伦敦铁桥在夜间十分昏暗,它给人们带来一种心理上的压力,那是种莫名的悲伤感。一个陌路之人怎么能抵抗黑暗的yòu huò?所以,千百的自杀者在那儿总能获得成功。我想,我的梦想也会实现的。

    我从口袋里掏出几颗药丸。那是一些毒品,是街头的老乔卖给我的。我的喉咙干涩得很,不过我坚信,人若是悲惨到了一种极限,他便不需要再活下去。所以,我硬生生地将药丸一颗不剩的全咽了下去。

    老乔说,臭虫当然得选择臭虫的死法,飘飘欲仙地死掉不是更好么?我依稀记得当时老乔的表情,他露出轻蔑的嘴角,透过他的橙色蛤蟆镜,依然能发现他小的可怜的、狡黠的眼睛。

    我没带表,也不喜欢带着那些磕磕碰碰的玩意儿,但是此时,胸中似乎有块大钟正在咚咚咚的疯狂作响,这是我的心跳吗?一切的一切都变得如此缓慢。唯有血液飞速流淌,额头在疯狂渗汗。这些药丸看来起作用了,真和老乔吹嘘的一样,这玩意可以带你远离尘世喧嚣。

    “轰!”

    什么?!这是什么?幻觉中出现的声音?!

    我心头一颤!雷声?!

    “轰···`轰···轰!”一声接着一声,如此沉闷,就像是什么东西在狠狠地锤击一块顽石一样。然而,一切都被那空中厚厚的乌云包裹着,什么也看不见,声音听着好像来至遥远的天际一般。

    ············

    突然,在一个瞬间,天空亮得像白昼一样!

    什么!!!我下意识地用双手挡住脸。可是,强烈的光线透过了指缝,我甚至恍惚地看到了手掌中的每一根血丝。

    光太强烈了。这简直就是一片白色的世界。我翻滚到座位下面,用双手护住头。等等?!我在做什么?我应该迎接它的。我是来这里自杀的。

    我单手抓着前排椅背,想拉自己起来,但药物在此时发挥了它的魔力。我软瘫在地上,似乎被抽空了一样。

    实在太亮了,白色,全都白色的!我再也看不到双手,我失明了!数秒之后,可能有什么东西无情地砸在大地上,周围开始无声地颤抖。一切都在此刻静止了!不对,是我在飞!世界在瓦解崩落?!

    什么也听不到,我似乎飘了起来,不!我是落了下去,就这样,我落入一片无声的白色中······

    ······

    疼痛、撞击、漆黑一片······

    不知是什么时候,周围是微亮的。眼前的景象像被雾水蒙着,一片嗡嗡的响声围绕着我。我挣扎着,想爬却怎么也爬不起来。光线很微弱,但我依然看得见,我的手掌苍白,像漂过的白布,自己的衬衣早已被鲜血染红,似乎都是从皮肤中渗出来的。我躺着,看着自己,身体一点知觉都没有。

    这是地狱吗?我成功了?我定了定神:没什么好怕。我死了,一无所有了。

    一切变得漆黑,是我闭上了双眼。什么?我还可以闭眼?

    见鬼!我奋力地睁开双眼,嘴里好像有些咸味。

    扫视四周后,我发现了最可怕的事,我还活着,并且被困在了一辆货车中。货车的车窗都已经粉碎,一块碎石盖住了整个前挡,两边的车门和驾驶室都已经变了形。整个操场一定在地震中塌陷了。我肯定是和落石一起,砸入了地下停车场中的。

    周围真的是一无所有,只有一种灰色的氛围。

    为什么,我还活着?难道上天还眷顾着我?不,我被活埋了。空气会愈发稀薄,我必将在这里死去。这样的死法不错。让我一个人静静地消失吧。这时,我想到家中的那只老猫,它在有生之年总是一直伴我左右。可有一次,它得了怪病,自知死亡将至的它便离开了家,再也没有在我眼前出现过。

    时间在分秒流逝,它毫不在意人们可以用它做些什么。

    ······

    也不知道过了多久,我又苏醒了,氧气很充足,我并没有窒息而死。

    “该死的老乔!”我咒骂着,他一定又拿我做小白鼠了。

    我在这个变了形的驾驶室中把上身支起,好像除了身体渗出一些血,其他部位都没有受伤的样子。看来,老天爷决定要保留一个完整的我。

    “难道我要活着?”灵光一闪,我,到底要不要辜负这上天的恩赐?

    我把身子蜷缩到驾驶室的底部,然后推开座位。储物箱里没有工具,他们废弃这车的时候,把该拿的全都带走了。我再次看了看四周,发现前面石头中有一根钢筋。

    我拉长衣袖,用袖子把手套住,再用力把钢筋抠了出来。右门还有点缝隙,而手里的钢筋正好充当一根撬棍。伴随着钢铁摩擦的吱呀声,几分钟后,门总算被撬开了。

    我头顶细碎的沙土,跳下车。上面的钢筋混凝地板都已经塌陷,到处都断砖和裸露的钢筋,还好下面有许多密集的承重柱与废车,它们的存在遏制了整个建筑的彻底坍塌。

    能见度不高,我在起伏的废墟中踉跄前进,几次都被突兀的石块绊倒。随着顶部空间越来越小,我心想,干脆爬吧?

    我四肢着地,开始爬行。我感觉整个人退化了,就像成了一只四足的原始生物。

    真是一种奇怪的感觉。

    爬行的过程也很艰难,好在塌方的建筑上方传来微弱的光线,以至于我不用在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中摸索前进。

    等等,这里有风?我心中一阵狂喜,一来庆幸知觉已经恢复,二来庆幸,我可能会在这里找到出路。

    这是一组被压垮的空调管道设备。上面捆绑着各种消防、日常用水的管道,或许就是它上方的这些管道支撑了这空调道的形态,不然这种中空薄皮的方形管道早就瘪掉了。

    车库已被彻彻底底地封死,它严实的像放着木乃伊的坟墓一般。此处并无他路,只有这条孤零零的管道可以让我下个赌注。

    想死的人又有了活念。真是可笑。我自嘲着,憎恨老乔,甚至憎恨自己。

    一切贪念都来源于多思。唉,算了。我叹了一口气。

    管道中也许会迸发出什么幽闭恐惧症,或者前方管道的一端已经被巨石压扁如果道路不畅,我只能尴尬的退出来。多想,又是多想!我太没用了,我只会想!

    终于,我狠下心,整了整衬衫的衣角后,我再无犹豫地钻了进去·····

    管道内的能见度不是很高,好在我身材瘦小,至少通过的空间不成问题。我掏出我的shǒu jī,打开电筒,整条管道里灰森森的,除了灰尘和老鼠的粪便外什么都没有。我把双脚呈倒“v“型撑着管道壁,好让我在这略微倾斜的管道中爬行时不会打滑,然后紧缩双臂,一臂一臂地爬了起来。

    约摸爬行了三分钟左右,前方出现了些许光亮。一种兴奋的感觉再度袭上心头。

    那是出口么?伴随着心跳的加速,我疯狂地加速爬着。

    接近了,接近了。

    “吱吱吱吱吱····吱呀吱呀····”

    这是什么?!不!不可能!我感觉到管道上面的方形支架正在摆脱束缚,四壁的金属正在变形,整个空调管道也正在一点点倾斜!

    我条件反射地用双脚死死地顶住管道壁,双手也上下支撑起来,活像一只爪子带有吸盘功能的壁虎。

    完了,我可能要被巨石压成肉饼了,这种死法真是悲惨。

    老乔,你这个混球!我不断咒骂着。

    然而,一切发生的太快,却也平静的太快。戛然而止的宁静让我神经紧绷,一切就这样结束了?!

    我把shǒu jī放进上衣口袋,恢复刚才的姿势,一点一点的挪动起来。管道上还有轻微的吱呀声,这是一个临界点,如果再剧烈点,恐怕它又会瞬间失衡。

    我小心翼翼地挪着,一厘米、两厘米···光亮近了,我看清楚了,前面的空调管道已经断裂。我用单手抓住断裂的边缘,把头轻轻地探出去。

    “窸窣~窸窣窸窣~”,管道上面传来了奇怪的声音。

    这又是什么?我屏息凝神,双手死死地扣着裂臂边缘。这时,一个始料未及的状况发生了!打着灯的shǒu jī从我的上衣口袋滑了出去!我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它顺着倾斜的管道,慢慢的、慢慢的,它经过我的胸口,我的脸,然后再滑落下去。

    我顺着滑落的光亮,用露出的半个脑袋向下望去。

    下面居然是一个深渊!

    shǒu jī的光在黑暗中撞击,它翻滚、闪烁着,接着不见了。每个人都惧高,但如果把下面全都弄成黑色呢?

    我凝视着深渊,深渊中传来一种奇怪的空间感。黑暗,空洞,幽谧······

    就在这时!一个飘忽不定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耳根。

    “来~~~我~~~”·····“这~~~儿~~~”······“来~~~”······

    那是什么?!我把头缩回管道,心里发毛,背上起了一阵冷汗。

    深渊中有什么?是老乔的药物产生了幻觉?这是半梦半醒?

    我屏住呼吸,把身体翻过来,双手双脚撑住左右,向脚的方向望去。什么都没有?等等,后面有东西!透过断裂处的光,也不是很清晰,距离我脚后三、四米的那个拐弯角有个影子。

    “窸窣、窸窣、窸窣······“,这个声音由远到近,那个飘忽不定拉长的“来我这”似乎也来自那头。

    这绝对不是个好兆头!头皮上传来一种麻麻的感觉,好似被人硬生生地揭掉了,我眯起眼睛,不敢直视。所有的恐惧的东西全部出现在我的脑中,长发女鬼、利爪幽灵······我的四肢开始颤抖,惊恐让我麻木,我居然忘记把脸背过去,就这么眯眼直视着。

    等待让我觉得漫长,可能惊惧中的时间过得太慢太慢。

    那个东西出现了!这?这?这是?拐弯处,有只动物爬了过来。毛茸茸的小脸,黑豆般的眼睛,还有长长的身子。

    这是老鼠?!不对?可能是只鼬吧。空调管道里怎么会有鼬?思绪飞转,噢,我想起来了,学校另外一边有个湿地。为了从地下穿过马路,这只机灵的鼬走了捷径。

    鼬越爬越近,毫不顾及我的存在。看来它占领这条管道已经很久了,它才是这个车库的主人。前方是深渊,我很想提醒它,掉下去就不好了,而那只鼬却依然我行我素,它爬过我的脚,又爬过了我的脑袋。我想,你该不会对着我的脑袋放毒吧?再看那只鼬,它嗅了嗅我的脸,又回头嗅了嗅我的胸口。

    胸口有一阵痒意,而我可不敢把鼬赶走。放毒是小,倘若我的一个动作,整个管道塌了,这又该怎么办?

    我是xìng yùn的,鼬没咬我、也没放毒。因为我没有反抗,又或者它闻到我衣服上的血腥味,以为我只是一具尸体罢了。

    我紧盯着鼬,见它扭了扭它修长的身子,还是一味地嗅着。十多秒后,鼬逐渐对我失去了兴趣,它压低尾巴,开始继续前进。这可真是只傲慢的鼬,它会掉下去的。

    正当我满心顾虑的时候,“嗖”的一下,鼬做出了一个非常敏捷的动作,它用前爪攀住断管的上边缘,然后爬了上去。管道没有因鼬的离开而断裂,它的身法实在太轻盈了。

    我心里惊叹,这可真是只神鼬,这功夫好得连管道都不会发出一点吱呀声。

    我挪动上身,把头探出。空调管道的中部已经断裂,上面那些方形支架还在,许多红色消防管道弯曲着,但好歹没有断。

    此时,管道之上,鼬正瞪着它黑豆般的眼睛往下望着我。我们就这样四目而视。而鼬淡定极了,它望着“活”过来的我,摆摆尾巴,然后优雅地顺着消防管往前爬去。这家伙还是真实鬼灵。赞叹间,那只鼬“刺溜”一下从消防管道跃下,钻进另外半截断掉的空调管,消失了。

    我的心中一阵惊异,随即却回过神来,干嘛不按照鼬的方法就做呢?

    我爬了过去,管道发出的“吱吱”声让我感觉死亡临近。怀着死生在天的想法,我伸长双手,攀住破管的上边缘,轻轻探出半个身子。待我在下边缘坐定后,我的双手紧撑住外壁两侧,就像套了个桶在腿上。头顶上的消防管离我大约二十多厘米,我定了定神,伸出右手一挥,再一扣,抓住了它。

    身下的空调管有些微颤,我立马用单手向下拽了拽消防管道。在确定它很坚固后,我把左手也伸了上去。双手都在消防管道上,我小心把身子从空调管道中抽了出来。

    下面是深渊,我就这样悬在空中。

    “不要~~~”“离开~~~”什么?!心中咯噔一下,声音又起!!!

    我的双腿一阵乱蹬。“啪”的一下!刚爬出来的空调管口被我一脚踹到。

    “咔~~~吱~~~”

    金属发出扭曲的变形声。螺丝接连崩开,用来吊顶的一个方形支架也开始断裂。慢慢的,管道开始倾斜,数秒后,它挣脱了支架的束缚,就这样坠了下去。

    撞击声没有持续很久,它很快被黑暗吞没了,变得无声无息。

    此时的我紧了紧牙关,心中默念一句“豁出去了!”。我把身子一摆,双脚直接扣上了消防管,好像又回归到人类的本性。

    我不敢想象这动作有多丑。总之,我的腿手并用,前挪后送,顺着管子向前爬着。

    断掉的空调管道不算太远,手上的消防管也很结实。在爬行一段路后,我把双腿从上面放下,把下半个身子先送了进去。

    总算脚朝前头朝后地进到了管子里。我喘着粗气,身体松软,不得动弹。那个奇怪的声音还是响着,合着那深渊透出一种精神恐惧,似濒死的shēn yín,似无助的呼喊。

    我也是烂命一条,反正我也动不,既然你穷追不舍,那随便你了。

    ······

    ······

    时间总能证明一切。过了好一阵子,等到的,却还是那个声音。我放开如拉满弓弦般的神经,仔细聆听。这个声音,伴随着沙沙声,断断续续。它腔调单一,却尽是幽柔。

    一个记忆瞬间闪过,那是我读寄宿学校的